苏文世惊愕的抽回了手,难以相信的看着柏飞宇,他不知道柏飞宇为什么会发现,这是他内心已经逐渐想要忘记的事情。刨开他的伤疤,展露伤疤,提醒他,警示他,有意义吗,为什么要再度提起?
用力的甩开了柏飞宇的手,“我累了。”
苏文世起身绕开了柏飞宇,从他身边略过,进了卧室,一声不吭。
柏飞宇知道,他生气了。
很生气的那种。
柏飞宇知趣的起了身,收拾了餐桌,扔了垃圾。回了屋子的时候,看到苏文世侧躺在没开灯主卧,并没有关门。
以往他睡觉,喜欢关门的,柏飞宇也喜欢,因为这样会有安全感,但是来了苏文世这里,他没有关过,就好像他不关就会离苏文世更进一步。
伤疤被揭开,都已经那么生气了,都没把他赶出去,已经很温柔了。
柏飞宇进了主卧,没有开灯,而是找个边角轻轻的躺下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让某人能够听见的。
“当时你跟隔壁病床奶奶开玩笑说我们兄弟,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的时候,我觉得好笑。是啊,有些父母在,还不如死了。”
“那时我六岁,母亲害怕因为我离不了婚,更怕起诉离婚把我的抚养权判给她,把我扔进了河里。”
苏文世转过身没办法相信的看着柏飞宇。黑夜中柏飞宇并不清楚,但苏文世能看到他专注看着他的双眼。
柏飞宇看着他,神色淡然的和他继续说着。
“冬天,很冷,有一部分结了冰,好在我会游泳,好在我母亲疏于对我的关心,不知道,我会游泳。我到现在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后来父母离婚了,母亲改嫁,断了联系,十四年了,我已经快不记得她什么样了,甚至不记得她扔我进河里的时候是怎么样冷漠绝情的杀人犯表情。她就好像宁愿没有生我这个孩子没有一点留恋。”
“父亲也重新娶了一个妻子,因为这事和爷爷奶奶闹翻了,十年没有回家了。”
“我不知道给你带来痛苦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绝望。我只想告诉你,以后不会了。熬过那段绝望都是为了让你看到值得等候的希望。”
希望……
什么是希望……
苏文世想过这个问题,特别是在绝望的时候,这几个字是他反复确认的字,他不明白,希望是什么,能够让人熬过绝望的希望是什么。
他没经历过,甚至都没想象得出来,只记得他靠的只是运气,没死的成的运气。他不是抑郁症,他当时只是单纯的不想活了。奈何,上天不收他,让他苟活了下来。
苟活就苟活吧,反正结果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