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欲哭无泪。
李旦回甘露台的时间越来越早。除了上朝之外,他几乎不踏出甘露台一步,还让桐奴把七宝阁的藏书搬到侧殿书室里,每天在侧殿接见属臣。
连耀武扬威的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都察觉到朝中的诡异氛围,意识到近期内不能惹太子不高兴,罕见地老实了很多。
裴英娘反倒是最平静的,一开始刚刚得知自己怀了身孕时,她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真到了快要生产的时候,她反而异常冷静,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暑气逼人,她饭后常常搭着宫婢的手去湖边走走,那边凉快幽静。
这天半夏和忍冬照例搀着她踏进回廊,刚好李旦迎面走过来,身后跟着七八个人,有老有少,个个神情严肃。
看到她,属臣们怔了一下,对望一眼,知趣告退。
李旦快走走到裴英娘面前,半夏和忍冬也退下了。
裴英娘看一眼属臣们离去的方向,笑得促狭,“阿兄,你怎么躲在这里议事?有什么事要瞒着我?”
李旦叹口气,知道瞒不了她,如实道:“裴公弹劾二张,二张诬告裴公意欲谋反,母亲下令由我和其他几位阁老共同审理此案。”
裴宰相上书弹劾张易之和张昌宗,女皇十分不悦。
张家兄弟趁机进谗言,说裴宰相曾当众和人说过女皇已经垂垂老矣,不如扶持太子这之类大逆不道的话,触动女皇心底的忌讳,女皇勃然大怒,裴宰相被捕下狱。
李旦名为主审,其实根本插不了手,裴宰相到底有没有谋反,全看女皇消气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