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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累得连撒娇的力气都没有, 由着他服侍,刚吃了两口,眉头微皱, 羹汤闻起来甜丝丝的,吃起来却辛辣,喉咙里像火烧一样。

“刚刚吃了酒,得喝碗羹——奉御开的方子,喝了它,明早起来不会难受。”李旦哄她继续喝。

裴英娘眨眨眼睛,她只吃了一杯合卺酒呀!又没吃醉。

“忘了?”李旦挑眉,“谁在上元节那晚吃了杯烧春,第二天闹肚子疼?吓得阿父把宫里两名奉御全派去东阁给你诊‘病’?”

裴英娘脸上掠过一阵尴尬之色,李旦怎么知道她小日子不能喝酒?

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不用为难怎么和他说了。

心情陡然欢快起来,她一口接一口,乖乖喝完一碗汤羹。

“净房备了香汤,去洗漱。”李旦放下印花碗和银匙,柔声道,“累了一天,早点歇宿。”

婚礼黄昏时才开始,闹了一整夜,再有一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裴英娘有点心虚,虽然这种事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之前府中仆妇天天炖汤为她滋补,细心调养几个月,明明每一次都很准时——大概还是受心理影响。

愧疚之下,她这会儿特别听话乖巧,喔一声,跟着半夏和忍冬去沐浴。

香汤温热腻滑,水里掺了花露,香喷喷的。

她差点睡过去,迷迷糊糊被人搀起来,有人用干燥的布巾为她拭干头发。

半夏两指拈着小毛刷子,一点一点,耐心为裴英娘绸缎一样披散的长发抹上兰脂,擦到发尾,身后有压抑的呼吸声。

李旦走过来,打横抱起昏昏欲睡,只穿了里衣的裴英娘,直接踏进百子千孙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