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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李旦忽然大踏步上前几步,缓缓道,“你想要从我身边拿走什么,尽管拿,我不在乎,唯独不能碰她。”

他顿了顿,轻声道:“我只有她了。”

平淡的语气,仿佛只是闲话家常,却字字发自肺腑,暗藏冷冽决绝。

如果裴英娘不在了,他的人生,大概只剩下一片荒凉,他将冷眼旁观亲人们自相残杀,随波逐流,麻木不仁。

夜风送来秋日的清寒,李旦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让武皇后的眉头皱得愈紧。

她知道李旦说的是谁,也猜到武三思做了什么蠢事,那个满脑子只有酒色的从侄,果然还是按耐不住了。

有些男人就是如此幼稚,无法从其他方面战胜对手,就企图以这种最下流的方式征服对方,以期报复。

沉默半晌后,她说:“武三思没有经过我的准许,我不知情。”

李旦对她没有任何威胁,而裴英娘对她来说用处很大,她不必和最小的儿子闹僵。

“现在不知情,不代表以后。”李旦微微一笑,双眸在夜色下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决然,“但愿母亲把我今天说的话一直放在心上。”

他郑重行了揖礼,转身离开。

长靴踏过白玉石阶,留下一串模糊的脚印,血腥气萦绕在阶前,徘徊缭绕,久久不散。

武皇后怀疑武三思的血是不是流光了,李旦绝不会一刀送他上路,那太仁慈了。

羊仙姿神色忐忑,紧张地看着李旦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