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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后是唯一的例外,也只有这一个例外能让他优柔寡断了。

新城公主抑郁而亡,李治愧对妹妹,提起新城公主时,总忍不住泪洒衣襟。

但裴英娘知道,如果再给李治一次机会,他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不会因为妹妹放过驸马。

这样的李治本该让裴英娘心生畏惧的,可她忘不了刚刚进宫时,李治对她的呵护和关爱。

每天清晨去含凉殿问安,他歪坐在簟席上,眉眼温和,笑容和煦。光线从槅窗外撒入,笼在他身上,花白的两鬓泛着柔和的晕光。他招手唤她,像个普普通通的长辈,“小十七,快过来。”

他喜欢喊她小十七,不是别的,只是亲昵,仿佛她永远是个小娃娃。

乐声平缓柔和,如黄莺出谷,龟兹乐人们正在奏《春莺啭》。

裴英娘从翻涌的思绪中回过神,轻轻握住李治的手,轻笑着问:“阿父,《春莺啭》真的是您让乐师谱写的?”

李治怔了一下,眉头轻轻蹙起,沉默半晌,眉宇间的阴郁淡去几分,“怎么,听说你最近在学这支曲子?”

李令月笑嘻嘻凑过来,“谁向阿父告密的?我和英娘苦学了好久,就等着冬至的时候给阿父一个惊喜呢!”

李治朗声欢笑,多日的积郁沉痛仿佛随着他的笑声散发得干干净净。

他一手搂着李令月,一手搂着裴英娘,“好,冬至那天,为父等着你们的惊喜。”

义阳和宣城已经远离长安,走了也好。走了,才能平安活下去。

台下的众人把李治和李令月、裴英娘之间的亲密孺慕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