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娘回头,李令月头绾单髻,遍簪珠翠,着联珠纹对襟半袖,深赭色夹缬襦裙,手挽长鞭,笑吟吟看着她。
“阿姊又说玩笑话了,我们还是乘车妥当些。”
裴英娘热衷学骑马,是盼着能在山林间自由自在地驰骋,可不是为了在熙攘拥挤的里坊巷曲间走走停停,供道旁好奇的路人围观。
李令月撇撇嘴,驱马上前,和裴英娘并辔而行,“坐在卷棚车里,什么都瞧不见,多无趣!”
提起李显的婚礼,她又立马哭丧着脸,“可惜三表兄不能和我们一块儿去。”
薛绍本来是李显的傧相之一,现在他受伤了,必须卧床休养,只能无奈缺席李显的婚宴。
“傧相挑好了么?”裴英娘松开缰绳,忍冬立刻上前抱她下马。
李令月跟着下马,随手把长鞭往身后一抛,“还没呢,阿娘想要让武表兄担任傧相,姑祖母不答应。”
裴英娘挑眉。常乐大长公主不愧是作风彪悍的李唐公主,一次次乐此不疲地挑战武皇后的权威,现在竟然连李显的傧相人选都要插手管一管。
姊妹俩从围场返回东阁,恰好撞见七八个宫人抬着一座金光闪闪的轿辇出宫。
豪奴们前呼后拥,横冲直撞,气势凶悍。
路上的宫人们远远看到轿辇,躲闪不迭。
不用猜,纱帘里头横卧着的慵懒身影,肯定是常乐大长公主。
裴英娘还记得李旦的嘱咐,拉着李令月退后几步,躲到粉墙下的芭蕉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