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设想过再见到故人时的场景,但就和那次拜访姚文达一样,当故人再度出现在眼前时,她心中只有淡淡波澜起伏,并没有激起惊涛骇浪。
她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
妇人感激不尽,拉着女儿再次朝她拜谢,见她神色冷淡,怕耽误她的事,谢了又谢后,让出道路,目送她走远。
傅云英上了李家的船,李寒石处理完公务,派随从邀她去舱房叙话,笑眯眯问:“会不会打双陆?”
她环视一圈,舱房里设了椅榻,榻上正中一张缠枝花卉底狮子绣球纹双陆棋盘,李寒石手执骰子,眼巴巴盯着她看,一幅心痒难耐的迫切神情。
傅云英无语了一会儿,暗暗道,上次二哥陪李寒石吃酒,两人一直聊到半夜才散,傅四老爷只当他们二人相谈甚欢李寒石舍不得放人才会如此,现在想来,二哥应该不会是被迫陪李寒石打了一夜的双陆棋吧?
双陆棋她会打。闺中女眷镇日守在内院咫尺、巴掌一小块地方度日,长年累月不出门,总得找点事情消磨时光。上辈子她常常和嫂子们打双陆,女孩子们平时贞静贤淑,笑不露齿,行不露足,规矩一点不错,打起双陆一个个揎拳掳袖、吆五喝六的,那模样和外边坊里的赌徒没什么差别。长辈们见到虽不喜,也不会多加苛责,训斥两句也就罢了。嫁人以后要伺候丈夫、主持中馈,当家主母不能和未出阁时一样任性妄为,就没玩过了。
傅云英收敛心绪,垂目道:“会一点。”
李寒石闻言大喜,催她入座,玩笑道:“你二哥文章写得好,于双陆棋却不怎么通。”
傅云英一笑,低头卷起袖子,“请大人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