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盼睇目光呆滞,不理会旁人或关心或好奇的注视,下船之后,径直走向朱家那几幢看似宽敞结实、其实处处漏雨的大瓦房。
进宝没跟着进去,站在门口,皱眉道:“我在这儿等着,你进去吧!”
朱盼睇点点头,跨进门槛,四下里一望。
几捆柴禾胡乱堆在墙角,木盆里一汪浑水,泡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物。房檐下晾着几件半湿的布袍,外边在落雨,衣服晾不干,只能挂在门前风口处,让过堂风吹干它。
这几件宝蓝色布袍朱盼睇没见过,显见是最近新做的。
她和妹妹们天天担惊受怕,每天只能喝一碗水,吃半个烧饼,人牙子还说要把生得最漂亮的三妹卖到花楼去。
阿奶和娘却把她们的卖身钱拿来给弟弟裁新衣裳。
朱盼睇咧嘴一笑,眼光森然,摸出藏在袖子里的剪刀,走到屋檐下,把那几件新袍子剪得支离破碎。
袍子是湿的,不好剪,她很有耐心,拿剪刀的手始终平稳。
“贱丫头,你活得不耐烦了!”
老阿姑挥舞着拐棍冲上来拦她:“我打死你这个只晓得糟蹋东西的贱货!”
朱盼睇回头,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