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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冰抱膝坐在石凳上,裙摆坠地,苍白的唇紧抿,视线没有焦点,似是漫无目的落在与吕初交握的手指上。

谢冰的手纤细,吕初的手茧子有些厚,这十几年来,吕初来看望谢冰的时候,两个人其实没什么话:吕初是经常下山出任务,见多识广,精彩纷呈,所见所闻所听俱都抑扬顿挫。

而谢冰不能下山。

所以,谢冰的经历,乏善可陈。

吕初很忙,饶是来看谢冰的时候,也经常会突然接到任务,最多在谢冰这里呆上一会儿。

谢冰听着吕初声情并茂的讲述下山经历,对下山多了很多向往。

与此同时,升起来的,也有迷茫。

很多次,两个人牵着手在石林峰闲话,谢冰的手指总是不老实,拇指指甲总爱抠吕初的指肚。

吕初是体修,皮糙肉厚的,她也不在意,随便谢冰抠指肚。

一个说她摸爬滚打,受伤险些丧命的精彩经过,一个说石林峰的花开花落,草盛豆苗稀的农田日常。

两个人的相处,成了一种平淡但是默契的模式。

饶是现在,生死一线的秘境里,反手相杀的残酷里,谢冰抓着吕初的手指,思索着抠弄她的指肚,十几年的过往攸然而逝。

谢冰没有回答步战。

她埋首膝盖间,将自己完完全全,隔绝在血腥残杀之外,闭上了眼睛。

进入秘境的点点滴滴,俱都展露在她眼前,每一点,每一毫。

到现在,死了几千人。

那么多人啊,那么浓烈的血腥味。

而鼻尖的香味,却始终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