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他寄希望于坚实的工程车将自己和老旧的皮卡拦住,一声巨响之后,北天贵前额猛地磕在方向盘上,皮卡终于停了下来,却直接翻转180度。

北天贵不知道追他来的面包车上坐着什么人,他只觉得浑身疼痛,当场碎裂的骨骼让他连呼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温热的血从下颌骨逆流到头顶,又粘着湿乎乎的发丝低落在驾驶舱的顶上。

面包车驾驶位打开,出来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他提着一个白色的桶。

北天贵已戒酒多时,再看到那个白色桶的时候尽管已被摔得神志不清,却还是微微勾了勾嘴角。他知道那是高粱酒,很便宜,二十块钱就能买一大桶。

那时,北天贵已经快要休克,几乎难以分出心神去考虑是谁要害他。他只觉得自己被人从车里拖出来,掰开他的嘴,硬生生往里灌了半桶白酒。

血液和着酒精同时往食道里涌,腥辣至极,北天贵却已无力抗拒,只能凭本能下咽。

邱老大掂量着手里的桶,抬头看了看天,再看看周围荒凉一片,觉得这五十万还挺好赚的。

北天贵挣扎着往前爬了爬,腿已骨折,还好酒精暂时麻痹了他的神经。

他说:“救救我,救救我……”

邱老大往前走了一步,蹲下身却丝毫没有要伸出援手的意思。他往前探了探身从北天贵的裤兜里摸出手机。

他差一点就要忘了,东家刘兴甫交代过的,把他打电话约北天贵出来的记录删了。

邱老大戴着棉布手套的手指在手机上翻找通讯记录,却因为手套确实不够方便,同时删掉了北天贵打给姜莱的那一通记录。

彼时,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姜莱是谁,更不会猜到只是删掉了与他的通讯记录就让对方顺着线索捉到了自己。

邱老大删了记录之后,还自作聪明地摔了手机,制造出手机是因为车祸而摔坏的样子。然后,他在北天贵痛苦的□□中,麻利地重新换回了之前的刹车片,桃之夭夭。

两小时后,北天贵呼救无援,终于在一身酒气中倒了下去,头朝下,鼻尖点着地面,流出的血液被风雪冻成浓稠的一摊。

直到夜间来取工程车的司机看到北天贵报了案……

……

家里人都知道北小武被拘留了,同时得知北天贵并非死于车祸而极有可能是一场谋杀。

刚得知消息时,尤老太差一点二次中风,薛曼却比得到北天贵去世时镇定了许多。

“我就知道,”薛曼鼻翼翕张,努力眨巴着眼睛好控制泪水不掉落下来,“我就知道,天贵哥再混球也不会喝了酒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