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舟没说话,他拿起了信,轻轻地抚摸上面的字迹。

“博钦性格挺倔的,你打击他越狠他就越强的那种,所以那段时间他就一个劲地苦练舞蹈。”罗明说:“这些对他来说会有伤害,但足够长的时间可能会淡去,真正让他崩溃的事你应该知道,是他爷爷去世。”

“他爷爷应该和博钦没什么血缘关系,但老爷子是一手将博钦带大的。老爷子去世后,博钦去向博家寻求帮助,博家给他提供了巨额违约费,他和天成解约,一个人回了海岛。”

罗明灭了烟,他好久没想这些往事,今天一股脑地说出来,竟然有一股丢掉什么包袱的轻松感。

“海岛有一栋房子,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本来不值什么钱的,但当时zhen府要搞一个项目,进行征收,老爷子那边的亲戚为了这笔钱,把房子占了,他又一个人回来了。”

他又一个人回来了。贺西舟心脏突然发紧,他被这句话打碎了所有的自制,看到信件后压抑的所有情感在这一刻泛滥,疼得贺西舟握住了拳,呼吸都不畅快了。

他看着信件上博钦的那一行字:我当时想走近海里去。

贺西舟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第一次开口没发出声音,他停顿了几秒,才说:“然后呢?”

“然后博钦当时最大的粉丝站最后收集了一波集款,负责人卷款跑了。”罗明说:“博钦糊了一年,本来不会糊这么久的,但博钦长了一张那样的脸。当时昂风影视的罗总要包养博钦,被博钦举起酒杯砸了头。”

罗明说到这还笑了下,说:“博钦的必杀技,酒瓶砸头,姓肖的那玩意儿也被砸过。”

“姓罗的封杀了博钦,但他因为偷税下了台,博钦才有了机会,最后因为《定风波》火了,一直火到了现在。博钦的很多老粉在那时候都走了,倒也不是脱粉,就是真的太累了,心理承受不了。”

“那栋房子,”贺西舟问:“现在还没拿回来吗?”

“没有。”罗明说:“工作室运转起来以后,我陪博钦回过一次海岛,但当时已经被征收了,后来又听说项目停了,房子就摆着,不过博钦再也没去打听过了,就是……触景伤情。你懂吧。”

贺西舟说:“那每年过年,他都回海岛吗?”

罗明又沉默了,半响后才说:“不,不是,他再也没回过了,每年过年他就一个人去酒店,在酒店里睡过去。”

“博钦他太倔了,我和陈姐,小朱,托尼每年都想带他回家过年,他就是不肯,有一年他和我回去,还是大年初一,除夕那天他就在酒店,反正,过年我们谁也打不通他的电话。”

“他还有其他亲人吗?”贺西舟说。

“除去博家的话……没有。”罗明说:“到是有联系的人,是A大的胡教授,他当年和老爷子关系很好,博钦每年都会抽点时间去看他们。”

“好的,知道了。”贺西舟说:“谢谢。”

罗明:“别谢我,谢博钦吧,你听过《不要走进海里》对吧,你谢谢他当时没走进海里,谢谢他走到现在让你遇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