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并不懂怎么养花,但他知道,知道这株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祂不喜欢那瓶生灵泉。

也不喜欢充满灵气和生机的雨水。

在旁人看来那纤细孱弱的半透明藤蔓没有半点反应,但他知道,知道祂在闹情绪。

但他也只知道,祂闹情绪了。

雩雳并不知道,他许诺的一切都跟少年的所求截然相反,南辕北辙。

因为这株花,什么都不喜欢。

越是寻常草木所喜欢的,祂越是不喜欢。

少年第一次用的是他的血,祂反应很大,是很生气了。

他隔很久才滴一次血,即便知道祂生气了,他想确定,祂还会生气,但也不想祂不高兴。

于是,尝试了很多办法。

灵液不行,会闹脾气。

灵玉也不行,退而求其次,劣质的灵石,祂也还是不高兴。

闹情绪的时候,祂会不理他,祂从来不理会他,但是是有区别的。

就像是安静和死寂的区别。

可是,比起祂生气不理他的死寂,永远失去要更可怕。

他寻找的不是庞大的生机和灵气,是比他能控制的最细微的灵雾更微小的生气,来维持一种让这株花活着和不生气的界限。

雩雳不知道,他其实没有想错,少年和他的花,的确是一种将死尚未完全死去的尸体,被灵气吊着一口气,好像还没有干枯腐烂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