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后,真是要骂娘了!
左弗能力很强,要她为首辅,没准真得能打造出一个古往今来都不曾有过的盛世!可,可此人不是东西啊!
她要挖大家的根基啊!钱谦益你是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就为了追求身后名,就这样坑大家,你还算是人吗?!
朝堂上一片沉默,可在震惊之余,竟没一个人提出抗议。就连那些爱呱噪的言官这回也集体噤声了。
左弗那日说了,谁要敢欺辱她亲友,她不但要挖了人祖坟,还要将人鞭尸,挫骨扬灰。如此狠毒的事,别人嘴里说出来或许只是放放狠话,但从左弗嘴里说出来,他们信!
毕竟,这是一个敢拿着火炮去轰乡绅家门的人!而且,断粮种这种事她真得做得出来!
望着沉默着的大臣们,朱慈烺垂下眼,冕旒遮挡住了他的神情,没人知道天子这一刻在想什么。唯有离得近的高庸细心的发现,天子的手在微微颤着,这显示着这位君王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一个粮种,就成功的让所有大臣都闭上了嘴。
高庸想起那个在江东门卫所里指挥着一帮妇人熬糖的少女,神思有些恍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个在江东门里的小姑娘如今已成了大明的权臣?
是的,众人心里不甘,可左弗已是权臣了。
以25岁的年纪接管应天府,以26岁成为太子太师,成为朝堂上一股力量……
这世上……
已没人再能压迫她了。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将所有朝臣的粮种都断了,甚至是断了飞剪船,让蒸蒸日上的海贸立刻下滑。
用钱玩权谋是最低等的手段,可为什么到了左弗手里就成了大杀器?
陛下那口鲜血是因此而来的吗?他在那一刻已经意识到了,这天下,已无人能治得了左弗,而自己对她的猜忌成了斩断少年情谊的一把刀?
任命书很快就到了左弗手里,左弗望着太子太师四字发了很久的呆,忽然笑了。
笑得极为狂放,极为疯癫,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她的眼角滴落了下来。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不过是痴人的梦罢了。
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无论怎么样的一颗赤子之心都会在不停的磨砺中,现实的击打变化中而老去。
终是回不到过去了……
如今剩下的只有她与他的争斗。
不再有情谊,不再有温情,所有的一切一切都被斩断,所有所有的话都只是谎言,所有所有的恩宠不过是在谋算。
这样大的恩情套下来,自己怎能辜负君王?怎能辜负朱家?将自己最珍爱的孩子托付给你,现在是太子太师,将来就是三师,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显赫至极。
可这古往今来的太师又有几个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