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连连点头,“就这些日子,他已拉了好多船东西来,撇去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说,便是大米都有六十多万斤了。”
顿了顿又道:“且这大米成色极好,虽说吃着没有贡米香,可到底也是精米啊!此人很有本事!”
朱慈烺沉默片刻,低声道:“有本事才好……这样你我才能在这世道活下去……”
高庸望着朱慈烺阴郁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公子,您,您真不打算?”
朱慈烺陷入了沉默。
高庸不敢说话,身子躬得更低了,垂着手,就像在宫里时那边,静静站立在一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那清朗的声音传来,“伴伴,你会不会觉着我太无用了?”
“公子为何这样说?”
高庸惊诧,“公子可是先帝爷的骨血啊!”
朱慈烺自嘲一笑,“那又如何?连父皇都自戕了,我便是皇太子又能如何?”
顿了下又道:“且父皇让我出逃,本就没指望我能复国吧?罢了,这些话不提也罢。”
他望着远处忙碌着的左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若是如她所说,出洋当个一方霸主倒也不错……”
高庸心里一惊,随即面露悲戚道:“小爷乃是大明正统,如何去那外洋当蛮夷之主?”
“一路走来,便是我外祖都将我拒之门外,更不要说那些所谓的‘忠臣’了。”
朱慈烺冷笑,“也唯有这左大人愿收留我们,还将我当太子对待,我便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倒不如像左姑娘说得那边,先去琼州落脚,若真有什么,也能出洋去吕宋等地经营。”
“殿下……”
高庸身子朝前倾了倾,小心翼翼地道:“利益熏人心,若是出了外洋,也不知这左大人还会不会……”
“闭嘴!”
朱慈烺俊朗的脸上冒出一丝怒气,“左大人是冒着全家被杀头的风险收留我的,你竟敢疑他忠心?!”
高庸吓得连忙要下跪,却是被朱慈烺喝止住,他咽着口水,重新站好,颤颤巍巍地道:“殿下息怒……奴婢,奴婢是觉着非亲非故的总是……奴婢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说?”
朱慈烺没有接话,反是沉默了。
这种沉默令高庸无比紧张,尽管大明等于亡了,可在他心里皇太子依然高贵不可侵犯。
“你说……”
也不知过了许久,朱慈烺终于开口了,“我娶她当妻子如何?”
“哈?!”
高庸直接傻眼了。他本想建议朱慈烺跟左弗结拜成兄妹,这在宫里太监,宫婢之间很流行。虽说是上不得台面的事,但眼下形势迫人,若是结成义兄妹,那就形成了一个可靠巩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