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谭振兴欢喜应下。不过得回家和谭盛礼知会声,别落得个见钱眼开的名声就得不偿失了,谭盛礼没有反对,还和他们说,“事先问问人家,如果有人不愿意就跳过他们,再者,问问能否署上名方便后人考证……”皇上明达宽仁,废除了前朝的文字狱,只要不是言论特别过激的情况,都不会出事。
谭振兴道:“是。”
他们先挨个询问,有不想出风头的,他讲话时谭振兴专心听而不记录,有不想落下名字的,谭振兴在后边留空白,剩下的记录好,署上读书人的名字。
这类文章和诗文装订成书,有统一的书籍名《平安文会记》《平安诗会记》《平安算学记》,书名相同,但日期不同,在平安书铺卖得特别好,尤其得知是书铺老板想的法子,且卖此书他不挣半文钱,读书人由衷佩服他,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还有他心里的坚持,平安书铺十几年来,都是徐冬山守着,价格没有变过,铺子里的书都是他自己抄的,遇浮华不迷眼的人少之又少,同样,孤独而冷静者更少,徐冬山即使是商籍,做的事和商人不同。
其实不止徐冬山,平安街的商户都和外边不同,便是那锦绣布庄入了平安街都和以往不同了。
入乡随俗,而有的人岿然不动就是乡。
因着徐冬山的名字被众读书人所知,待他和谭佩玉成亲时,上门祝贺的人络绎不绝,依着谭盛礼和徐冬山的意思,请邻里聚聚就行,没想到突然多了很多人,徐家只有前院,院子小,坐不了太多人,酒席只能沿着巷子摆,巷子狭窄,圆桌安置不下,只能放长桌。
到成亲这日,酒席桌沿着巷子摆到了平安街……
第81章
成亲这日,天不亮谭家院里就响起了悲痛的哭声,哭声来得猝不及防,后边的谭振学和谭振业吓得哆嗦了下,回过神,颇为无奈地看着谭振兴,“好端端地怎么又哭了?”
从昨晚到现在,谭振兴哭了不知多少回,碍于是谭佩玉大喜的日子,谭盛礼不曾出声苛责,他倒愈发收不住了,顺着谭振兴的视线,两人上前,看清了坐在梳妆台前的谭佩玉,穿着身红色嫁衣,桃面粉腮,面似芙蓉,比任何时候都好看,唯有那双粗糙的手,仍如从前般……
谭振兴低头,肩膀抽抽搭搭的哭着,“我害怕。”
记得长姐嫁给刘明章那日,她也是穿着身大红的嫁衣,那时比这会更好看,他欢喜的上前恭贺她,叮嘱她往后好好过日子,别挂心家里,那日他比自己成亲还开心,以为长姐终于找到了好归宿,哪晓得碰到那样的人家。
此时再看那满身红,谭振兴眼泪如决堤的水喷涌而来,他躲去旁边,抬手擦拭眼角的泪,垂头丧气地低头啜泣,“我害怕长姐过得不好。”
天光未明,树上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鸟叫,谭振业掏出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泪,“徐冬山为人善良憨厚,会善待长姐的,假如长姐真过得不好,就接她回来罢,徐家离得近,你若想长姐了,去徐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