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是渝皇搁在架子上的《治国韬略》。
几乎他一睁眼,国师便转过头来,放下书册,扶着他喝了些灵泉。
甘甜的泉水适时地滋润了他干痛的嗓子。
睡醒的郎梓很沉默。
他做了很多梦,每个梦都不同,但皆是他所能够想到的最美满幸福的人生。
前一刻还沉浸于美好中,下一刻,美梦破碎,不得不面对惨烈的现实。世间悲痛之极莫过于此。
但郎梓没有再提渝皇。他不知是不是国师灵泉的作用,此刻的他,比睡前平静了许多。
他开口道:“国师也来说服我继位?”
国师摇头,含笑道:“臣来带殿下出门散心。”
郎梓不置可否。
他不愿意继位,也不太想出门。可总这样把自己关着并不是个办法。事实无法变更,如系统所说,他还有朋友,侍女们都是真心地为他担忧。
这一次国师没有使用那踏破虚空的术法。
他轻笑着说:“臣有一物,殿下也曾见过。不如我们乘着它吹吹风?”
郎梓依旧没有否决。
他恍惚觉得今日的国师虚弱了很多,可又说不出那里虚弱。
国师的脸色一如往常,道意雄浑在他之上,声音、笑容亦没有半分不同。
他没有心思问出自己无端的疑虑。
国师心念微动,便有破风声传来,一只小船径直穿越了天禄殿的墙壁,悬停在二人身前。
是戏鱼舟。
数百红白相间的鲤鱼仿佛不需要水,凭空游动,撑起了小船。
二人先后上船,戏鱼舟再次视殿顶如无物,载着他们飞速出了皇宫。
风声在耳边呼啸,吹到舟旁十尺便转为温和,轻拂过郎梓面颊。
郎梓伸出手,撩过身旁的白云。指尖微凉,一如他第一次御剑时。
“落晖和云朵呢?”他忽然问。
见他已开始关心旁人,国师眼中划过淡淡的欣慰。
“楚小戟带他们住在太子殿。”
郎梓点头,不再开口。
国师驱使下,戏鱼舟宛如离弦之箭,顷刻到了运河码头。
安泰运河北起义安,南至湘州,连通大渝五大水系,烟涛浩渺,波澜壮阔。
即便只是看一眼,也让郎梓觉得胸中开阔了不少。
似是国师施展了高妙手段,来往行船不知凡几,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
戏鱼舟入了水,行速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