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倒了?
还是都挂了?
魏娆双脚像黏在了地面上,每一步都迈得沉重,走到最近的一个男人身旁,见他趴在长桌上一动不动,手边倒着空空的酒杯,一俯身,浓重的酒味充斥了鼻尖。
这是醉死过去了?
魏娆再看向其他几桌,位于上首的太子整个人靠向座椅,脑袋往下耷拉,仔细一看,还轻轻晃了那么一下。
魏娆长吁了一口气,活着就好,这位要是没了,皇帝一怒之下,还不知道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再一扫,最靠近太子的位子,冯劭端端正正靠着椅背,眼睛闭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睡着了,果然是尚京最有风范的雅公子,哪怕醉了酒,也是半点丑态都不露。
可此时此刻,魏娆看冯劭,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相反还有点抵触。
惺惺作态的人不少,这位更是演到了骨子里,从里到外都是假的。
见过的没见过的,魏娆环视一圈,轻手轻脚地一桌桌查看,就这么几个人,一下子就探完了,却没有看到她这次要找寻的目标。
他人呢?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吧?这几人庆功过度才喝高的?
魏娆进来了就不想轻易放弃,她举着桌上的油灯转脚往侧厅那边走,走了没几步就发现地上有血迹,越到里头越多,一滴滴的看得人心惊。
走到比她人还高的花瓶侧边,她一眼瞥到一抹宝蓝色的衣角,心跳也猛地加快。
“晏随,是你吗?”
她轻声问,对方没有回应,不知是醒着还是有什么不测。
魏娆脚步放得更缓,轻飘飘到了人跟前,看他靠坐墙边,低垂着头,两条长腿随意搭着,露在外面的手背破了个口子,但他手搭在腿上,即便往外渗着血,也没有再往下流的迹象。
再一扫,魏娆看到他脚边有块沾满血迹的碎瓷片,不免心塞。
他该不会是以痛来解酒劲吧?
对自己狠到这样的男人,活该他能成就大事。
一想到这,魏娆胸口溢出丝丝缕缕难以自已的情绪,她蹲下身,掏出帕子给他摁住伤口。
“不怕啊,菩萨来渡你了。”
这一刻,魏娆是真心的想渡他一渡。
有生以来,晏随从未听过这样动听的声音,轻轻柔柔飘来,似润泽万物的风,吹拂到他心上,带来了萌动的种子,只待来日花开。
晏随就这样徐徐睁开了眼,撞上魏娆担忧的目光,须臾,唇边勾起如梦似幻的浅笑,仿佛他一直在等着她。
魏娆心口惴惴跳个不停,怎么回事,不过是长得有点好看,为了不让自己乱想,也不想被男人那样奇怪的盯着看,魏娆赶紧找话岔过去。
“你有没有好受点,要不我去找找看有没有醒酒汤。”
殿里的宫人都被遣出去了,想找,还真没那么容易。
魏娆也就嘴上说说,她没那么多时间,帮晏随简单处理了伤口,看他神智清醒了些,她打了几遍腹稿的话,委婉问了出来。
“你要是身上带了什么兵器,或者可以致人性命的东西,最好藏严实了或者暂时丢哪里不让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