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袖箭,也是姚氏给她做的,这个看着文弱纤瘦,需要呵护的女人有双巧手,更有颗善于钻研的聪明脑子,但又相当低调,从不显山露水。在魏娆心目中,配得上姨母的男人,怕是还没出生。
说来,三哥也善工事,在工部下辖军器局做副使,设计制造的兵器,武将们都说好使,但三哥一直对她的袖箭虎视眈眈,几次找她借,她说姨母送的,要问姨母的意思,三哥哼哼几句就没下文了。
三哥和姨母同岁,月份上还比姨母大两个月,怎么就那么忌惮姨母呢。
其实,只看外表的话,三哥和姨母还是有点般配的,可就是辈分差着在。魏娆突发奇想,问姚氏觉得三哥这人怎么样,姚氏耿直地回:“不怎么样。”
魏娆哑然,老实闭了嘴,不再多问。
在姚氏屋里呆了一个上午,晌午两人用了些糕点,魏娆就被姚氏赶回去睡午觉。翠柳领着小丫鬟把大太阳下晒了两个多时辰的被子收进屋,棉被蓬蓬松松,带着晒后特有的味道,铺了满满一床,魏娆最爱这种晒得暖暖的被子,入睡也特别快,香香甜甜,无梦无痕。
再醒来,日头落了大半,天边泛着火烧云,已近黄昏。
守在隔间的翠柳听到主子唤她,赶紧进到内室,把床前的帐子拉开往两边一钩,就见她家少女初长成的小姐半坐起身,散着一头乌发,垂落到床铺上黑压压一片,微敞的白绸中衣,露出一抹娇艳桃红色,贴着那瓷白细嫩的肌肤,真是神仙见了都要心猿意马。
翠柳强行拉回心神,取过床边挂着的外衣就要伺候魏娆穿上,魏娆却摆了摆手,让她放在床边,先出去。
在外漂泊那么久,为了活下去,她住过破庙睡过窑洞还钻过狗洞,甚至剥过乱葬岗里死人的衣服御寒,人世间的苦,她几乎全都体尝了一遍,
哪怕现在的她又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可她依然不能懈怠,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魏娆隔两天就要陪老父亲用一次膳,老太太这一晕,魏家男丁齐聚安和堂,魏娆想见父亲只能去往安和堂。而魏家另一个尚未出嫁的八小姐魏姝,也早就在安和堂守着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出小姐红着眼睛,默默隐在堂屋角落里为祖母祈福。
老四魏亭和世子魏修一母同胞,在兄弟姐妹里较有话语权,看到小妹款款而来,上上下下打量她:“你这是刚睡醒?还是困了,要睡了?”
魏亭走的野路子,自己在外闯荡,唯一的乐趣就是赚钱,讲话也更直白,魏娆自诩嘴皮子还算利索,但也时常被语出惊人的四哥堵得一噎,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双胞胎魏梁魏栋一前一后晃过来,哥哥魏梁催着魏娆回去:“小九到别的地玩,这里闹腾,莫被吓到了。”
双胞胎只比魏娆大个一岁有余,可最爱摆兄长姿态也是这两个,哥哥讲完,弟弟接着:“对的,祖母这回阵仗有点吓人,父亲都被吓到了。”
老七魏栋嘴上没把门,愣头青一枚,还不会看场合,话音刚落,就被身后高了他大半脑袋的四哥敲爆脑袋,一声呵斥。
“说什么呢?长辈是你们能非议的,父亲罚你们没罚够,还想蹲墙角是吧。”
魏栋吃了一顿排头,委屈巴巴,分明是四哥先说出来的,可四哥奸猾,躲着人,一点都不光明磊落,还好意思教训他。
魏亭眼睛一瞪,屈于兄长的淫威下,七少爷魏栋有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