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来了。”魏德不忍告诉他,容王爷早就回京了。
“意料之中……”建宁帝竟然笑了,“瞧瞧,他的心坚硬如磐石,岿然不动,这很好,很好。”
魏德抹了把泪,说:“陛下,奴婢去求王爷,请他来见您,父子之间总要说说话啊!”
“不必了,你求也无用,逼也无用,只要他不愿意,怎么都无用,何况来了又如何,见了又如何,我啊,不知该说些什么,见了也是两两相对无言,闹得难看,不如不见。”建宁帝闭上了眼睛,过了会儿又问,“清帷,最近如何?”
陛下鲜少唤太子殿下的名讳,这让魏德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他擦了擦眼睛,道:“殿下一如往常,勤劳政事,不曾有丝毫懈怠,也十分认真地教养九皇子,陛下放心。”
“九皇子……”建宁帝笑叹了一声,“他也想逃啊。”
魏德不敢接话,沉默地盯着搭在膝盖前的衣袍。
“罢了,随他吧。这个皇位,稀罕的人死了,活着的人不稀罕。不曾想到,到了他们这一代,连先帝的遗旨都用不上——”
“陛下!”魏德再也忍不住,竟大胆地打断了建宁帝的低喃,他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床沿上,泣声道,“陛下别胡说,您春秋正盛,要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这句话,以前我对阿榕也这般说过,说要活万岁,依偎着做一对白头翁。可惜现在在听,只余讽刺。”建宁帝说起阿榕,连呼吸也放慢了,那样轻,那样柔,恨不得化成风去。
魏德没有抬头,他隔着一层朦胧看着自己的衣摆,努力地去捕捉陛下的呼吸,又努力地忽略陛下的呼吸,他在自我挣扎中痛哭,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背腹颤抖,连磕头行大礼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