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着一群孩子一起去了田家。
田爸爸正抽着烟袋拄着拐站在门口,田妈妈一看到田野立刻哭嚎了起来。
田野明明遭遇了不幸,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用好着的那只手臂遮着脑袋。
田妈妈上来就抱住了田野,果不其然拍了他一巴掌,而后就疼惜地抚|摸。她本来就有心肺病,不能伤心过度,哭喊声很快变成大口喘气,脸色都憋成了茄子色。
“田家阿妈别太伤心,医院给田野做过全面的检查,他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魏支书上前,劝田妈妈。
田爸爸也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孩子嘛好起来快,你就别难受了。”
田野听爸爸妈妈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才放下了护着脑袋的手臂,笑起来:“医生给开了止疼药呢,吃了一点都不疼。”
田妈妈的眼泪又滚下来了。
“听说山口滑坡了,寨子里的人都以为和北村那年一样,”魏支书说,“你阿妈啊就是担心你,着急了。”
摄制组的人也都纷纷走了过来。他们从镇子上出发前,去买了不少东西。有零食、书本,还有玩具,乘着孩子们围了不少,先拆了一大包零食分掉。
田爸爸和田妈妈听说当时田野和大张被压的时候,是蒲栎和费一鸣还有黑子第一时间冲过去救人。再看他们三个,从袖口露出来的手背上都是结了疤的伤口。更是冲上来一阵千恩万谢。
弄得他们三个人被镜头从各个角度拍摄有些不好意思。
蒲栎想起那一天把大张从泥地里挖出来的场景,特别理解田妈妈的担心。再看到这个女人嘴角徒生出的大火泡,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蒲娅南。
蒲娅南总是告诫他,这个不许做那个不许做,虽然事后大多还是按照蒲栎自己的意愿什么都做了,但妈妈说那些的背后,肯定也和此刻的田妈妈一样吧。
晚饭在田家吃的,来了好多乡亲看田野,送来了腊肉、腌菜、水果、鸡蛋之类的。
大家都说蒲栎做饭好吃,蒲栎就亲自下厨,按照以往做饭的习惯,给大家做了一桌炒菜。
还是围了一圈白腾腾的米饭,只不过这一次又多了不少碗筷。整个摄制组都加了进来,把原本不大的桌子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轮流起身去加菜来吃。
很多别家的小孩也来蹭饭,端着碗笑呵呵的,吃了饭就去推着田野的轮椅在院子里转。
晚上,蒲栎回学校的宿舍,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先是打起了电话。
这一次,电话不是打给慕池的,而是打给了习惯很久才联系一次的蒲娅南。
蒲娅南接通电话,似是有些惊讶,问他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了。
蒲栎开口,视线瞬间模糊起来,他不知道为何,脑子里全都是那一天石土从山上大片滚落的场景。再回看空荡荡的校园,乒乓球台子后面的墙画还等着孩子们一起完成,宿舍门开着,大张的帐篷包孤独地躺在递上……他就更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