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有一肚子的话要对林璇说,但林璇都不在,他也只好作罢。
一个人用完午膳,卫恒摸着后脑勺鼓起的小包,心里涌起一阵委屈感。
若是以往他受了伤,无论伤口大小,阿璇都会陪在他的身侧,或是上药玩笑,哄他开心,或是轻声斥责,怨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每每这个时候他都是欢愉的,因为他感觉到自己阿璇放在了心上。
可是这回他分明也收了伤,怎么阿璇一点也不关心他的伤势,甚至都不等他下朝就自己先走了。难不成是他昨夜惹她生气了?
越想越委屈,卫恒索性冷着脸摊开竹简,批复着国家要事。
朱笔圈出了辞藻华丽堆砌的夸赞之语,卫恒忍耐地往下看去,却只看到接下来的通篇都是歌颂之语,竟然半点实事都无。
“啪!”竹简被掷到殿中后,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公公心里一紧,忙同殿中随侍跪下:“王上息怒。”
卫恒面色不变,语气却冷了些:“祈郡下县的刘县县丞胡言乱语,不知所云。帝都使臣来我卫国收赋税,他不好好把第一季粟米粮食产量统计上报,反倒说些无用之事,孤予他俸禄,难不成是让他糊弄孤不成?”
“王上息怒……”
君王天威莫测,此等国事,赵公公与殿中侍从都知道他不是说与他们听他,他们能做的只能战战兢兢的地跪伏。
赵公公思索了片刻,才犹豫的说:“那刘县县令,似是相国门下。”
对上卫恒清凌凌的眸子,赵公公立马垂头道:“此事老奴不敢确定,只是听得王宫中,那刘县来的小宦官闲闲说了几句,真假老奴不知。但老奴不敢有丝毫隐瞒王上,便把这话尽数倒出。”
那刘县县令名唤薄柒,虽然与吕相国沾亲带故,但他早已出了五服,只是有个吕相国门下的名头罢了。吕相国吕谅为天子心腹重臣,又辅佐过卫恒的父亲,如今还接着辅佐卫恒,吕谅权势深重,朝中几乎无人可与他媲美。
因此,借着他名头胡作非为的人并不少。
卫恒淡声道:“传孤口谕,罚那刘县县令半年俸禄,并把此事告知吕谅,令其好好约束他的这些‘门生’。”
“老奴谨遵王上之命!”赵公公起身,走到门口吩咐孙叶儿前去传旨,便见阿城笑容满面地靠近暖阁。
他顿时笑着迎了上去:“阿城,你怎的来了?”
“见过赵公公。”阿城拱了拱手,然后摊开手心,露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来。
“林少府说王上受了轻伤,恐王上日理万机,忘了擦药,便让奴才特意带上了进宫腰牌,进宫给王上送了这上好的活血化瘀药来。”
若是王上知道此事,定然心情会好些。赵公公喜上眉梢,他忙道:“阿城快快随我去见王上!”
阿城忙摇头:“算了算了,我在外磕个头就好了。我家大人要去城外看百姓收粟,要两天后才会回来,大人不习惯他人伺候,我怕晚了赶不上,还请公公在王上面前替我告罪。”而且他家郎君说了,让他送完药就快些回去,不要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