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渐长,清晨之时卫都的百姓已经早早起身, 街头的小摊上冒着袅袅炊烟, 挑货郎走街串巷,用带着卫都口音的呦呵声开始叫卖。
身着官服的侍从, 护送着几辆奢华大气的马车缓缓进了城门。
这行人衣着华贵,马车上还有帝都的徽印, 百姓看到皆纷纷避退。
掀开马车一角,本以为会看到战后卫都衰颓景象的萧敬, 被这一片祥和宁静惊讶得忘了放下帘子。
“如何?卫都之景可是超乎了温礼的想象?”略含笑意的嗓音自一旁响起。
萧敬字温礼, 乃是帝都萧国公之孙, 不过刚刚及冠便已官拜仆射。萧家乃钟鸣鼎食之家,世代勋贵, 家中子弟风韵卓绝,且大多为朝中重臣。
萧国公萧子恪深谙儒学之道, 早年在帝都随先帝治国, 呕心沥血, 功劳甚大。后新帝登基不久, 他因年华渐衰而上疏辞官,郑天子几次苦意挽留, 但皆留不住他。
年岁渐大,萧老便崇尚因材施教,且广收门徒,如今他桃李满下。萧老萧子恪在士人中,名声素来极佳, 便是陛下也要称其一声先生。
萧敬乃萧老嫡系孙子,他在家中行二,其上有个兄长,其下有一妹妹。此番他来卫国除了收税外,还想见见不声不响便拿下了卫国的卫恒。
“倒是难得的平静宁和,卫王治国却是很有手段。”萧敬放下帘子,温雅一笑,一身书卷气息让人如沐春风。
“卫国比此前好上许多,王上当真是有治世之才的。”吕谅想起好友,不由道,“老夫来卫国已有十年之久,与帝都好友皆疏远了些,不知你祖父身体可还好?”
“祖父身体硬朗得很,只是颇为记挂着您,让我要回帝都时捎上您的书信,以解心中思念。”萧敬浅浅一笑。
“他那样内敛的性子,定是说不出这样好听的话。”吕谅想起昔日好友,又想到阔别已久的帝都,心中百味陈杂,便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萧敬并未打扰,只阖目小憩,心中趣味却是更浓了。
他分析过卫恒夺权之战,也知道卫恒早年被打发到山穷水恶的尧城郡野生野长了将近十年,这期间他除了拜过林知非为师之外,便悄无声息的在尧城郡生长,当时的卫王名声平平耳。
但事实上就是这样的卫恒,一朝却用比卫都还强盛的兵马,比老将还娴熟的计谋,不过小半年就夺下了卫都。
这速度简直让人不可置信,但不可置信的同时又让人格外有趣。
萧敬对那位王上很有兴趣,他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完成到这看似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大业。
使官团悉数歇息在卫都的驿馆,因车马劳顿,所以等三日后更衣沐浴,然后才参加洗尘晚宴,觐见卫王。
此言男女分席,珠帘垂坠,隐隐约约只能看出女眷衣服朦胧的颜色,以及灯光之下环佩玉石不时闪烁的微光。
男宾早已坐好,萧敬甫一出现便惹得人把目光都热烈的投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