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吕谅听声音认出了人,虽见不到其神色,但能听到他语气里添了些笑意:“还请先生将您的‘小道’细细道来。”

夏析侃侃而谈:“老朽之道是‘学不可以已’。”

林璇弯了弯唇,这位夏御史为人谦虚随和,风骨却铮铮朗朗,不愧是儒门之人。

夏析接着叙述:“夫物有始末,粟稻序四季之时,老农察而习之,又把习得之物口授后人,以种植嘉谷,养育天下之人。此乃学习之道,若不察而习之,则不明何时种何谷,何日收何种,百姓无所食,则天下危矣!遂人不学便不可知大道,纵大道宽且深若此,难以探寻,但吾一生向学,终止与死亡之际,亦得吾之大道!”

一生向学艰难无比,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做到。夏御史年记不轻了,却依旧把此作为人生的信条时时鞭策自己,着实让人钦佩。

前辈风姿卓绝,引得多人起身行礼道:“先生所言极是!学果真是一大道,纵逆风而行,吾辈也应一往无前,至死方休!”

夏析欣慰一笑:“诸位才俊心有丘壑,今日可畅所欲言,老朽只以方才拙见为诸位开个头。”

他行了礼后,低调坐下耐心地听其余人论道,敛尽一身锋芒华光后,夏析看上去如普通的老者一般,并无甚出彩之处。

林璇钦佩道:“先生大智如愚。”

仅仅四字便一针见血的概括了夏析这个人。

林知非诧异的看了林璇一眼:“想不到我儿看人精准至此。”

林璇天真一笑:“只是突然想到的罢了。”

林知非点头:“看人亦是学问,一时想到便是灵慧。不过学不可止,你该向先生学习。”

林璇乖乖点头,绕有兴致的看向了前方的一位士子。

这人穿着朴素,却收拾得一干二净。他年轻得过份,应该只是弱冠之龄,但他面容冷肃,眉目间有些锐意,尽显意气。

“学生乃尧城郡霍惊风,学生不才,斗胆向诸位才俊讨教。”他朝四周俯身一拜道,“一言以蔽之,学生认为的道便是‘法’。”

林璇坐直了身体,现在所论的“道”是各家的主流思想,虽然圣人已经羽化,但其所创下硕果,后人仍然如痴如醉的琢磨研究,从字里行间窥见圣人夺目的风采。

霍惊风背脊挺直,如一棵青松:“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先有律法,约束万民,君臣依法行事,万物才有章法。”

这话有理有据,林知非虽尚儒,但也觉得其他大家的思想也是明珠,各有可取之处。

霍惊风继续道:“只是世异事备,不期修古,不法常可,事随时而变,变法则强国,不变则弱国。譬如今时今日,卫国遭受涝灾,王上初临卫国,应变决策为轻徭薄赋,以护万民。”

前几句还好,到后面已有人面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