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杨凌听闻这才恍然大悟,捋着胡须微微点头,带着几分哂笑说道,“真是想不到啊,殿下身边有那五虎在,竟也会落到如此田地……被一个女娃儿耍得团团转!”
话音刚落,帐内有一名部将冷笑着插嘴道,“什么五虎,在末将看来只是五鼠罢了!一帮有勇无谋的莽夫,也就配打打草原上那些丝毫不懂得兵法的塞北蛮子!”
“田凯!”杨凌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轻喝了一声,旋即捋着胡须平静说道,“话不可这么说,北疆五虎当中的曹达、乐续、张齐,皆是精于统帅骑兵的良将,佑斗虽出身外族先前多有瑕疵,但这些年来亦大有改变,为人亦稳重了许多,已堪负大任……”
那名为田凯的将领闻言叹了口气,苦笑说道,“便是老将军这般纵容的态度,这才使得那些小辈爬到老将军您头上来了,当年燕王殿下与炎虎姬梁丘舞率东军北伐外戎时,老将军可是第一位率领残存渔阳铁骑相应的,那时,哪来的佑斗、张齐、曹达、乐续那帮小辈?!”说到这里,他哼了一声,带着几分不满说道,“当初殿下初至渔阳时,究竟是何人鼎力相助,助殿下在渔阳站稳脚跟,厉兵秣马?正是老将军您啊!如今倒好,老将军作为我北疆的最大功臣之一,竟然退居二线,反而叫那帮小辈耀武扬威!”
“那是殿下对老夫的体恤,莫要胡乱言语!”杨凌郑重其事地指责道,但是他的话中,却透露着某种悲凉。
冯唐易老、廉颇迟暮,再是勇猛的将领,终究也逃不过老迈的这一关,就连被称之为三十年前大周第一猛将的梁丘公,早几年不也已经退居二线,让其孙女梁丘舞继承了东军?更何况是他名声远远不及梁丘公与吕公的杨凌?
然而,但凡是一位戎马一生的将领,有几位甘愿舍弃曾经的那一腔热血,甘愿退居二线呢?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这句话虽然阐明了沙场将军的宿命,但又何尝不是某些将领心中的夙愿?
宁可在老迈无用前轰轰烈烈地战死沙场,也不想日后抱病咽气于床榻之上,这绝非只是少数将领心中所想。要让那些位戎马一生的将领们在病榻上度过人生的最后时光,想来大部分的人甘愿战死沙场,博得最后的勇武之名。
而杨凌这位年高五旬的将军,便是其中的一位。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杨凌接到李茂命令的那一刻,他心中不由地升起了几分激动。
毕竟,此刻坐镇博陵关隘的,那可是大周名声最为鼎盛的猛将,炎虎姬梁丘舞,就连草原上的部落战士们亦传遍此女的鼎鼎大名,单纯作为一名将领而言,能与这般强大的武将作战,简直就是平生最为幸运的事。
但是仔细一想,老将杨凌却又感觉有些兴致索然,毕竟梁丘舞手头的兵力实在太少了,仅仅三千东军而已。只要他愿意,几乎顷刻之间便能攻下博陵,能不能狙杀梁丘舞另说,但是那三千东军却绝对无法逃脱全军覆没的宿命。
也难怪杨凌这般笃定,毕竟在这些日子里,东军不是没有尝试过突围,但是结果呢?东军四将之一的项青与罗超两位游击将军,三番两次冲击杨凌的本营却险些被击溃,博陵的陈纲屡次率军突围,又被他杨凌堵回关隘之内,唯独梁丘舞亲自突围时有些麻烦,可那又如何?除非此女心狠情愿抛下整支东军孤身突围,否则,杨凌有十足的把握将其栓死在博陵。
就连部将田凯听闻此事亦毫不在意地说道,“老将军还在犹豫什么?攻陷博陵,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罢了!尽早攻陷博陵,杀了梁丘舞,咱率得胜之师去援助殿下,到时候,末将倒是要看看那所谓的五虎究竟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杨凌闻声轻笑不语,在思忖了一番后微微摇着头说道,“田凯,你想得太简单了,殿下亦想得太简单了……”
“怎么?”田凯不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