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些客套的说得差不多了,裴一臻才终于把好奇心委婉地展露出来,

“我忽然想起,林道友自称来自出云门,可出云门近日并没有来这青岩镇的消息,倒是听说有一位闭关许久的前辈,正好应邀打算去料理太芜山的事,指的可是林道友?”

好灵通的消息。

林钟远听着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这才不到一天。

什么样的消息,能比他自己飞得都快?这人怕是不简单。

但也没什么躲闪隐瞒的必要,他点点头,“裴道友从何处听说的?”

“正巧来这里的路上,偶遇过太芜山的山民,都说是请到仙人了,正高兴等着迎接呢。”

裴一臻温文尔雅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很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起身举起杯子,“原来是灵虚峰的前辈,久仰大名,没想到今日得见,还恕我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

他旁边那徒儿不是很明白情况,看看师尊,又看看对面的人,也慌慌张张跟着站起来敬酒。

林钟远却没站起来,只是奇怪地看着他,抬头问道,“你敬我做什么?修行中人,求仙问道,是为了脱离这世俗、但求超脱,还是为了将长幼尊卑、礼数规矩发扬光大的?”

裴一臻脸上的笑容淡去不少,手中的杯子也放下了,“林仙君这是何意呢?求仙问道,自然是为了超脱。”

林钟远一口将杯里的酒灌了下去,与他相反,倒是笑得更灿烂了,他身子向后一靠,又问道,

“那你说,我们辟谷又是为何?是从此都将口腹之欲视为洪水猛兽,还是不去馋它,哪怕酒肉穿肠过,也不会被它控制心神?如果真的超脱,又怎会不敢喝它?”

裴一臻这时已经不在笑了,而是带着徒弟坐了回去,若有顿悟道,“是了,林道友说的是,若是为求道而怕了酒肉,丁点不敢碰了,那岂不是另一种执迷?小二——来!再上一壶酒!林道友,得君点拨,胜读十年书,今夜我们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