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于谈判的大帐设于几棵古树之间,帐内铺着华贵的地毯,东、西各设几案,宋居东,辽居西,双方落坐之后,开始还稍稍客气几句,一进入正式谈判程序,便再没有什么情面可讲,都是针锋对麦芒,寸土必争,寸步不让。
首先要争夺的总道义的大旗,双方就此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耶律俨道:“论大义,贵国暗中支持阻卜部,这分明是恶意挑起两国战争,大义有失在先。”
杨逸盘膝而坐,一身红色官袍让他显得极为清正严整,他游刃有余地答道:“错,耶律大人,宋辽两国互开榷场,允许两国百姓自由贸易,这是两国和议上明确注明的条款。
贵国从未正式向我大宋通报过阻卜部是叛逆,就算我朝真有商人与阻卜部交易,也无可厚非。
何况我国商人只是与横山羌族交易,商品最后流到阻卜部手上,只能怪贵国防备不严,岂能将罪责推到我大宋头上?”
越国公主杏眼圆睁,冷着脸驳斥道:“笑话,贵国哪位商人手上会有大量军械?这分明是贵国官方所为,杨大人再掩耳盗铃,不过徒惹人笑话而已。”
杨逸立即还以颜色道:“公主,这就更不能怪我大宋了,贵国禁止百姓向我国售马,我国想要马匹,只能高价从横山羌人手中购买。
人家想要军械,我国只能用军械交易,连被我国视为绝密武器的‘霹雳瓜’,也被迫用来交易,说来这还要怪贵国限制马匹交易的政策啊!贵国害人害已,怪得了谁来哉?”
耶律俨本是仪观秀整,此刻面上却是一阵青一阵白,说来说去,千错万错都成了辽国的错。
大宋与阻卜部之间的勾当,有横山羌人来做幌子,再拿阻卜部之事纠缠,辽国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耶律俨正想改变策略,杨逸脸色一冷,先行反击道:“上次本官出使辽国,宋辽刚刚签定和约,墨迹未干,贵国却以我国支持阻卜部为幌子,趁我大宋国丧之时,联合西夏入侵我大宋。
耶律大人精通诸学百子,试问趁人国丧之时举兵入侵,可是仁义之举?
贵国不仁在先,就别怪我大宋不义在后,武州之地我大宋是要定了,这将作为贵国背信弃义的惩罚和赔偿。”
坐在杨逸身边的覃桂子一言不发,他明知大宋最后终会做出一些让步,但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道理,他还是能懂的,杨逸突然强硬起来,不过是想获得更多的好处而已。
趁大宋国丧之时入侵,此事说到底确实是辽国理亏。耶律俨只能尽量辩驳道:“宋国支持阻卜部叛乱,我国早就派使节前往汴京抗议,宋国却置若罔闻,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