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后山都被笼罩在一片血海里,血色屏障如同倒扣的碗,风浪卷成巨大的旋涡在半空搅动,雷光在猩红的天幕中若隐若现。

喜弥勒望着天空,吞了吞唾沫,他透过屏障望着那山丘上巨大隐约的红影,像望着天神,敬畏中夹杂着说不出的恐惧。

“陛下就在那里。”

喜弥勒指着不远处的山丘:“你去吧。”

“一会儿无论看见什么,你都不要尖叫、不要逃跑,实在不行你就跪在那儿,你不会死,陛下不舍得杀你。”

他像是生怕林然不敢去,着重强调说:“林然,我不懂你和陛下究竟想做什么,但你要明白,这世上有资格与天一争的,除了江剑主,唯陛下而已!已走到这种境地,若是陛下出了事,这满天下谁也别想能活!”

林然望着天空,有些出神。

她眼神怔怔的,望了很久。

在喜弥勒以为她要退缩的时候,她突然叹口气。

“你说的对。”

喜弥勒下意识:“什么?”

然后他看见少女看向他,眉目柔软,目光清和,又像是带着一点笑意。

“我说,你说的对。”她笑了一下,轻声说:“这世上可堪与我师父相提并论的,唯他一人而已”

喜弥勒怔怔看着她,看着她越过自己往前走,赤着的雪白脚掌踩进鲜血,溅起一点点血珠,黏在她纤细的小腿上,她一步步往前走着,走得很慢,但极是从容,背脊清瘦,像一根风吹过的青竹,所过之处,翻涌血浪柔软地俯首。

她走到血色屏障前,一只细长手掌抚上,屏障裂出一道细缝,涌出的腥风吹得她黑袍上下翻动,她走进去。

屏障在她身后重新合拢,赤红遮盖了她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