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祁昶今天不做梦,不梦游了?
苏霓锦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虽然没听见声音,还是过去看了看,都不需要她在门缝里偷看,一出殿门就看见书房的灯火还亮着,苏霓锦一惊,难道祁昶还在处理政务?到现在都没睡?
蹲着身子挪到窗边,苏霓锦悄悄的凑到窗户缝隙那边往里看,就看见祁昶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案后头,低头写着什么,若非他神情过于凝重,而且桌上火光太暗的话,苏霓锦都要觉得他是真的在办公了。
苏霓锦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来到祁昶身边,果然白日里耳聪目明的祁昶,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知晓,现在就算苏霓锦来到他身旁,他也毫无所觉的样子。
拿起一张祁昶写好的纸看了看,上面成段成段的古文看的苏霓锦头大,好像是中庸里的文字,祁昶正在一遍又一遍的写,这些东西应该是祁昶少年时学的东西,早已融会贯通了才是,可看祁昶的样子,眉头紧蹙,神情凝重,分明很苦恼。
他在苦恼什么?
苏霓锦正疑惑之际,忽然听见祁昶冷哼一声,苏霓锦整个人都被吓得僵住了,因为她这几天跟着祁昶身旁,祁昶只是到处走走,并未开口说过话,现在突然开口,千万别是被她吵醒了。
都说梦游的时候被打断很可能发生危险的。
苏霓锦动作极其迅速的闪身到祁昶身后,捂着自己的嘴,连大气都不敢出。憋着气看着祁昶的后脑勺,然后听见他说出后面那句话之后,苏霓锦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
“赵启良那个疯子,敢让孤抄书五十遍,早晚有一天孤剪了你的胡子。敢欺负孤年纪小,混账东西!”祁昶义愤填膺的如是说。
苏霓锦将他这番话咂摸了一番,大致明白祁昶今天做的什么梦,这是回到他少年时期,跟着翰林院大学士学功课的时候。
现任的翰林院首座似乎姓王,上任已经告老还乡的首座倒好像姓赵。
妥妥的就是梦到自己小时候被赵翰林罚抄书的事情了。
五十遍。
苏霓锦看着祁昶才抄出来的四五张纸,五十遍他得抄到天亮吧。
无声的叹了口气,苏霓锦搬来一张椅子在祁昶宽大的书案侧面坐下,将纸摊开,对照祁昶的字迹,一笔一笔的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