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赢稷。

哪怕此刻他是半躺着,陈白起与沛南山长他们是站着的,从视角而言他们居高临下,亦片刻不觉得他有过丝毫弱势,反而有一种“虎据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的感受。

陈白起垂下了眼,意味不明地抿起了一边嘴角。

沛南山长在前,她则跟随其后,待长内侍上前匍匐低语怯声禀报之后,他等方站定位置,向着赢稷方行礼。

赢稷似在帘后伸了伸手虚托起他们,方出声道:“二位无须多礼,陈焕仙,听闻你昏睡了两日,昨夜方才醒来。”

“兴许是筋疲力尽之故,有劳秦王关心。”陈白起不卑不亢道。

沛南山长接着道:“先前听闻焕仙是为救秦王,在被迫无奈下方刺了秦王一箭,虽情有可原可法不可破,沛南亦不敢奢求秦王既往不咎,唯望秦王能够妄开一面,让沛南替徒受罚。”

他撩袍,背脊笔直坚挺,于地面琅玉惊石一跪。

陈白起垂落的视线凝望着沛南山长跪拜,眼神一动,自不敢再站着,亦随之一并跪下。

万恶的旧社会,哪是是为了救人,可到底阶级地位不同,这一箭是救是仇亦端看被救之人领不领情,若是他领情,便当是一件救命之恩,若不领情,便可诬告为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