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谧如初地站在那里,玉树兰花,如水月逶迤环绕,眸中黑沉湖光与暮皑冬月两相映,令他看起来如此孤瘦而萧然。

陈白起一时不由得怔了神。

她想起了好久以前,她一身光明而旷逸地站在城墙之下,如吞空接曙阳,而他则站在城墙下,众军拱月,似驾浪沉西阳,他们两两相对时,哪怕明知敌对,也对对方存有不忍与心期。

后卿。

真是……久违了。

再次重逢,他们仍旧是隔了重重,相识不相认。

就在陈白起入神时,后卿双眸如层波荡漾开来,他唤着她:“陈焕仙。”

夜起风,她看着他,阴阴翳翳由他的身影而光转不定,空逸的大地空茫透澈得可怕。

陈白起呼出一口浊气,垂眸,抑止住受寒意而战悚的身体,虚弱地问道:“我不识你,你是何人?”

后卿伫立在寒凉的月色之下,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方启唇道:“某救了你,小郎君忘了?”

“……”我问的是你叫什么,不是问你做了什么。

不过……陈白起也发现她身体内的异样了。

她低下头,见她之前被刺客前后捅了两刀,一深一浅,深的在腹肋处,出血量较大,那处的衣物被人撕出一大片,粗粗地撒上了些药沫,暂时止住了血,而肩胛位的浅伤口则没有处理,但也没在流血了。

想来,他们想从她嘴里探听一些事情,怕她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而亡,所以才给她上了药,不过因为对她的安危不太上心,所以草草了事,只处理了致命伤罢了。

不过他们应该不清楚,她的伤势,虽然没有痊愈,但因为女变男的体质变换,情况已在自动地逐步修复。

当然,若让她磕一瓶血瓶,她会好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