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娘遮住眼睛,软软地贴在他胸口“没有。姐姐早在几年前,就放出去配了人”
她话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
丰庆浑然不觉,漫不经心地道“哦,可惜了,未曾见过。”
杏娘不知该答些什么。甚至他连她姐姐的名字都不曾问。他身边的大丫头,贴身服侍许多年,怎会未见过
当奴作婢者,在这些主子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人吧
她强忍住不甘,没有继续说下去。此时他略见疲色,知道自己应该温柔乖顺,做个知情识趣之人。抬手替他轻捏肩膀,劝他“该回去了,她夜里总要醒几回,离不得人的。”
丰庆长长一叹,虽不舍,倒也松了手。
杏娘站起身,从地上拾起衣裳一件件穿好,又替他清理了一番,在廊间窗下,他牵住她的手,与她缓步朝回走。
已经有很多年,他不曾有过这种悸动的感觉。自得了杏娘,好像他自己也跟着变得年轻起来。
客天赐的官司到今天还未有定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今还余些数目还不上,这才苟延性命。客家想尽法子欲将他捞出,各处打点奔走。丰家在当地原是颇有脸面的,客氏在外几番用了丰凯名头,丰庆亦出面说情数次,竟仍无法。
知州刘韬寻个机会给丰凯递话“劝贵府二老爷莫为难兄弟,这是上头甩下来的案子,罪状都画了押,断无翻案或作假的可能。”
又迟疑道“想他少受些磋磨,不如快些将那些账目了了,何苦在牢里担惊受怕徒增惊惧”
丰凯找丰庆说了回话,将这话透给客家。转头,客家老太太和客天赐的妻子钟氏就上门了。
客老太太见自家闺女原本白白嫩嫩的脸蛋这段时日憔悴不少,想是奔走打点伤神,又为自己弟弟难过忧心。故而一见面,母女抱头先哭了一回。
钟氏泪水早流干了,客天赐虽混账,对她算不上好,毕竟是她几个孩子的亲爹,是她此生倚仗,她冷眼瞧那母女二人痛哭,强忍了片刻,才出言打断“八姐,前儿姐夫来家,说天赐的案子恐怕没有回旋余地。这是什么意思”
客氏抹了眼泪,强忍悲伤,道“说是犯的案子太重,牵扯太多,又有人证物证,翻供不得。”
钟氏早听过这话,当即冷笑“是么既非要他抵了性命不可,缘何又来频频索要银子如今银子票子流水价儿递进了官府,打点也打点了,好话也说尽了,到头来却反口一推,摆出这等义正词严姿态,哪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