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则截然不同。
早在许多年前,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那把龙椅,于他而言就已是唾手可得的了。
进与不进,只是早晚问题。
他之所以止步不前,等的不过是一个能将影响和伤害都降到最低的时机。
——也是一个再晚晚不过朝廷存粮耗尽,一个再早早不过玉玺来到的时机。
若是前者,他便以逸待劳,守株待兔;若是后者,他便千里奔袭,披荆斩棘。
“奉孝,”燕清似有所觉,忽将杯盏轻轻放下,重申了一次旧时承诺:“我早已应承过你,倘若天意在我,我定谨遵此意,绝不拱手让人。因此,你实在不必再有忧虑。”
郭嘉一眨不眨地看着燕清,燕清也笑盈盈地回视过去。
过了好半晌,郭嘉才释然一叹,自嘲道:“这下,嘉还真得多谢钟元常了。”
“谢他做什么?”燕清笑着起身,先将外裳给郭嘉披上,再从容地穿上自己的,亲昵地拍拍他手道:“大势所趋,他不过是一尾游鱼——倒不如先谢我家奉孝,伴我风风雨雨这么些年。”
郭嘉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嘴角,燕清已朗声笑了:“走罢。”
说完,他一掀袍摆,率先迈了出去。
郭嘉却未紧跟上去。
他只迈了一步,便似有所觉地止住了,眯了眯眼,心中一时间竟是百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