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两条腿蜷得酸麻难受,好容易有机会透口气,便以出恭为由,想出去一会儿。

妇人倒没拒绝,仗着力气大,径直将她拎出来,到附近的小树林一小圈儿便即回到车旁,前后不过半炷香的功夫。而后随便找了点水给她洗手洗脸,将那碗早就泡软的肉汤干粮递过来,顺便塞个木勺给她。

阿嫣扒拉着饭,心底漫起绝望。

因方才出恭时她留意过,这地方的草木比魏州丰茂些许,哪怕入了冬夜里极冷,借着月光细看地面,枯叶下仍有冻绿的草叶。照此来看,车马是向南而行的,以白日里那般颠簸的架势,恐怕再跑上一天就该出河东地界了。

周遭风平浪静,并无王府的侍卫追来。

这群人又是跑江湖做生意的,最会蒙混过关,做事又颇机警,她想寻机逃生,着实难比登天。

愁苦暗生,连肉汤都苦涩了起来,

等她吃饱之后,那妇人毫不犹豫的掏出个瓷瓶凑到她鼻端,顺道捂住嘴巴。阿嫣又没法憋气太久,被她捂了半天,将里头的怪味吸进去不少,愈发觉得手脚酸软,头昏无力,竟自昏睡过去。

那妇人照样绑好,取绸缎遮在她身上,盖好箱子,塞回原处。

旁边的壮汉也吃饱了,将车尾的箱子摆好。

毡布遮上,马车复归寻常。

一群人连夜启程,往南出了河东地界,而后折道往剑南而去。

阿嫣孤身被困,求救无门,每日里唯有深夜能透口气,借着周遭草木和途中偶尔听到的谈话声,推测所处之地。而后继续被困箱中,沉默乖顺地保住性命——毕竟是羊入虎群,谢珽在河东之外的眼线就那么多,多半都放在京城和魏津身上,手还伸不到别处,她跳窜生事有害无益。

何况,京城往南先经流民之乱,后又被魏津扯起的反旗搅得人心惶惶,局势早已动荡,她即便逃出去也徒增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