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金氏仍笑着招呼。

直到半盏茶后,才向阿嫣告了罪,以更衣为名离厅而去。

主仆俩在僻静处相遇,金氏面露焦色,“来的那人长什么模样?是先前跟你主君做生意那个姓陈的商人吗?”

“奴婢瞧着不像。”

“是何容貌?”

仆妇忙将那男子的身量说说清楚,又道:“他身边还带着个美妾,瞧着娇娇弱弱的。给门房通禀的名字叫崔用,说是主君的故交,老夫人认识的。门房怕真有此事,才让奴婢跑了这一趟。他还叮嘱奴婢,说有要事禀报,请老夫人务必拨冗见他一面。”

崔用这个名字,金氏自然没听说过。

但那徽记在这节骨眼出来,着实令她心惊肉跳。

金氏嫁进裴家后,半生尊荣,送走了战死的夫君,瞧着儿子一步步领兵征战居于高位,性情里也有几分果毅。

稍作思量,她便吩咐道:“请他进来。”

说着,径直回了住处。

没过多久,便有个年约四十的男人走了进来,微胖的身上穿着宝蓝罗衣,是个儒生的打扮,脸上也比旁人胖些。左手拎着个印了寿字的锦盒,不知装的什么。他身怀里的女子身量与阿嫣相仿,穿了身玉白的衣裳,头上戴着帷帽,也不知怎么了,走路时脚步虚浮,全靠男人撑着。

病弱的姿态太明显,路上还招来不少打量的目光。

男人不以为意,进屋后只朝金氏拱手。

“见过老夫人。”

陌生的脸和声音,却拿了数年前频频露面的徽记,在寿宴上堂而皇之的登门。金氏不知他意欲何为,只端坐在椅中,将他上下打量,道:“阁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