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谢砺独自坐在厅中,身上酒气尚未散尽,在空荡荡的厅里独自愣怔。
……
夜已经很深了。
丑时过半,正是最安静的时候。
除了这间侧厅之外,满府都在沉睡,春波苑也不例外。
换在平常,谢珽不愿深夜扰乱阿嫣歇息。
但这会儿他很想看到她。
哪怕不说话,只是将她抱在怀里,都能让他在至亲反目、满地狼藉后,好过一些。
他觉得胸口有些发闷,随手解开了领口的盘扣,半敞衣裳后,让寒凉的夜风肆意灌进去。游廊上灯火未熄,巡夜的仆妇悄然走过,续上新疆燃尽的蜡烛。到了春波苑,里头安安静静的,唯有仆妇在廊下值夜,靠着廊柱犯困打盹。
瞧见他,赶紧起身行礼。
谢珽连忙抬手,令她噤声,而后放轻脚步走近了屋里。
他甚至没有沐浴,只用浴房里残留的冷水随便盥洗,将衣裳脱下来随手仍在杌凳上,便掀开帘帐上了床榻。
香软枕衾间,阿嫣睡得正熟。
如瀑的青丝铺曳在枕畔,她的腿脚仍在里侧,上半身却已挪到了他的位置,抱着他的枕头睡得正熟。察觉锦被的微响,她不满的嘟哝了声,却又往他这边挪了挪,似在寻找夜里拥抱惯了的那个人。
谢珽将怀抱送过去,轻轻揽住了她。
阿嫣这会儿正逢浅眠,察觉男人温热的身体贴过来,在迷糊睡意中掀开了条眼缝。见到是谢珽,唇边勾起甜软的浅笑,咕哝道:“夫君可算回来了。天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