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砺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裴缇。

那位恍若未觉,因在别苑时已知晓且议定了此事,只将目光落在舆图上。

武将么,终是以战功安身立命。

郑獬那点底细上回高平之战时已能窥出,此次哪怕不至于将对方一击而溃,所向披靡,打胜仗是毫无悬念的。裴缇想随谢珽同去,也算情理之中。

爵位摆在那里,谢砺即便是谢珽的叔父,又有更老的资历、更多的战功,却也只能听从调派。这般情势下,若还推辞,未免令人起疑。遂拱手道:“王爷放心,边防事关重大,属下定不辱命。”

“有劳二叔。”谢珽脸上波澜不惊。

事情就此敲定,因后日就要启程,众人散了各自去准备。

魏州城外,周希逸亦悄然动身。

比起河东北拒强敌,时时操练的雄兵烈马,剑南的兵力不算太强盛,胜在坐拥天险。若非郑獬此人半瓶子水晃荡,觊觎剑南的丰美物产和高峰险岭,常在两方交界滋扰试探,周家未必愿意掺和此事。

这回议定联手打陇右,周家也是选了打边鼓,虚张声势从后夹击,令郑獬首尾不能相顾,分走些兵力即可。

届时,谢珽自可长驱直入。

而今既已定了攻敌之策,连同郑獬自取灭亡后如何分羹都商议齐全了,周希逸在魏州无事可做,须尽快复命。为免路上出岔子,他仍让随从的人手尾随在后,他只带了影卫在旁边,易容改了身份单独走——这样的把戏他极为拿手,且乐此不疲。

临走前站在山巅回望,魏州城尽收眼底。

这趟来魏州,确实收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