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袭王位后,即便裴缇那样的老将仗着功勋尚未完全臣服,麾下的九成军将却都对他忠心耿耿。军政大权牢牢攥在手里,加之文韬武略,便可纵横捭阖,所向披靡。

不论以狠厉手腕震慑北梁,令无数探子有来无回,直至北梁再不敢随意派兵试探,还是亲自率兵夺下陇右重镇,将刀刃架在郑獬的脖子上,他都掌控在手里,成竹在胸。

甚至与剑南联手,征伐郑獬的事都已谈妥,届时兵锋所向,定能长驱直入。

这些事他都运筹帷幄。

却未料,今日会在小姑娘身上栽跟头。

那些隐晦滋生的心思压根就是他一厢情愿,阿嫣非但不为所动,还故意演这么一出透露了给他听。

偏巧他还挑不出大错来。

毕竟,数月之前他也存了这样的心思,总不能州官公然放火,却不许百姓暗中点灯。

谢珽胸口像被布团塞住,气闷得很,僵硬站了片刻,最终转身走了。

……

院里春光铺满,阿嫣拿脚尖捻着甬道。

片刻后,司裕收回了目光。

“他走了。”

“嗯。”阿嫣点了点头。

司裕静静看着她,忽而问道:“舍得回京吗?”

“虚名微利,有什么舍不得的,至少在京城更自在些,做些喜欢的事。”阿嫣虽非皇室贵胄,却也出身优渥,见识过宫廷内外各自的欢喜尊荣和身不由己,又被祖父和徐太傅自幼熏陶,对权位富贵并无多少执念。至于这强行砸到头上又危机四伏的王妃之位,更不必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