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武氏,便是最可疑的祸端。

事已至此,刺杀之罪已难洗清,即便府中顾念几分,谢珽和武氏背后那些军将也不会答应。

而他是王府的嫡长子。

即使阴鸷,也不肯俯首受辱。

钟嬷嬷已经死了,事情过去太久,即使说破嘴皮,此事也无从对证。他怀了二十年的怨恨,只为将武氏拽入泥潭,更不愿相信这一切只是谎言,不信他困于轮椅纯属天意命数。

脸皮撕破,已经无路可退。

谢瑁佯作拭泪,将一粒红丸送入口中。

“是非黑白自有公论,列祖列宗也都看着。我为母报仇,问心无愧,按律处死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奕儿尚且年幼——”

他终于瞥向越氏,想起年幼乖巧的儿子时,阴冷猩红的眼底终于浮起些温柔。

“他不懂事,也不知这些内情。所有恩怨都算在我头上,往后还望婆母和二叔多加照拂,别让人苛待了他。”

这言辞神情实如托孤。

越氏与他成婚数年,朝夕相处创迪缱绻,最知道他的性情,意识到谢瑁想做什么时,大惊失色,立时往他身上扑了过去。

谢瑁却勾了勾唇。

“保重。”他用唇语告别。

旁边谢珽原以为他会做困兽之斗,瞧见越氏那神情,猛然醒悟过来抢身去救,却只听到他最后的几个字。

“晚了,早就吞……”话音未落,眼神便迅速的灰败了下去,在一瞬僵滞后,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