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群熙攘,远远的有清越歌声随风传来,应是载了歌伎的花车,两人拨弄窗外高悬的彩纱灯笼,评点左右远近景致。

谢珽抱臂坐在屏风旁,目光远眺。

看似在远眺,其实多落在阿嫣的侧影上。

说实话,习惯了沙场征伐、负重前行的沉闷生活,走多了危机四伏、险境横生的夜路,这样热闹绚烂的夜色于他而言已极为陌生。男儿们拖家带口的上街凑热闹,年轻男女约于黄昏柳下,在挨肩擦背的街市上共赏玉壶光转,这些欢快时光都是旁人的。

他其实更愿意站在高台,远眺治下的太平之象。

但今夜显然不同。

少女裙衫娇丽,月色灯烛映照下巧笑嫣然,偶尔瞧见惊艳的花灯时,几乎能拽着谢淑雀跃起来。

谢珽忍不住踱步走了过去,停在她的身侧。

“很好看吗?”

“当然了!你瞧那边——”她给谢珽腾出点地方,纤秀指尖微抬,目光落在稍远处那座茶楼跟前的花灯摊,“瞧着是个寻常的走马灯,里头的剪影有意思极了,跟隔壁那家用了差不多的故事,瞧着像在打擂台。”

“是吗?在哪里?”谢淑伸长了脖子。

她的眼神实在不行,近处的彩绘灯笼还能瞧清,稍远一些就模糊了起来,更远处的就只剩彼此交错的绚烂光影。此刻站在阁楼上面,别说茶楼前走马灯里的故事,就连阿嫣指的是哪个灯笼,她眯着眼都不太能分辨清楚。

饶是谢珽这种性子,瞧见她那样都差点笑出来。

“去跟前看,别把脖子伸断了。”

谢淑闻言甚喜,“那我就跟堂嫂去啦?”说着话,戳了戳阿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