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霎时噤声。

卢嬷嬷到底怕她伤了玉露,没敢莽撞喊人,只压着声音斥道:“哪里来的贼子,敢偷闯王妃寝居处!”

“王知敬。”

这名字入耳,阿嫣不由讶然。

嫁进谢家已有半年,又出席过演武盛会,除了惯常往来的人家,对军中排得上号的那些将士,阿嫣多半也曾耳闻。

王知敬的名字她也听过一回。

曾是县主的副将,也在老王爷跟前历练过。那回听武氏提起,此人虽性情粗莽了点,不太懂兵法谋算,却是个颇有骨气的猛将,沙场上十分凶悍,极擅强攻断后等事,军中有意器重。

他怎会来这里?

阿嫣瞧着他凶狠的神情,竭力让语气平静,“原来是王将军。无缘无故的,为何私闯住处,伤我婢女?”

“有几句话提醒你。”

态度十分生硬,藏有暗怒。

阿嫣敛袖端然坐入椅中,将眉梢微挑,“久闻河东麾下军纪严明,尚武崇德,先前演武时,亦极令人钦佩。不过看王将军这样子,尚武之言不虚,崇德倒未见得。”

少女纤袅昳丽,脸上却稍笼寒色。

那双眸子望过来时,姿态不卑不亢,有意无意的拂过昭示王妃身份的玉佩,却也并无傲然威压之意。

王知敬知道他该行礼。

但怒气盈胸时,腰杆却没能弯下去,只敷衍着拱了拱手道:“王某向来粗陋,既是翻.墙来的,就不是以军将身份。”

“听说你在王府作威作福,仗着是朝廷赐婚来的,不止妖言惑主,还想欺压府里养着的遗孤。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河东男儿血性刚烈,不是那等软弱求和之辈。既舍命护着边塞,更不会让柔弱妇孺遭人欺压,劝你往后收敛些,别再做那些阴损不利人的事!”

他声色俱厉,捏得骨节咔嚓作响。

那张脸原就晒得黝黑,加之他不修边幅,神情粗蛮,眦目怒视时愈发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