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言笑晏晏,秦念月目露黯然。

自打搬去红芦馆之后,她就甚少在照月堂露面了。哪怕偶尔来外祖母跟前作伴侍疾,也是三五日就回,免得武氏心生不悦,各自不快。比起照月堂的花团锦簇,红芦馆地处偏僻,平素除了外祖母和二舅母的人偶尔来瞧,几乎门可罗雀。

她身在其中,凄苦孤独可想而知。

这回来照月堂,一则是因老太妃寿辰,她过来陪伴凑趣儿,再则是婚事已有眉目,老太妃做主给她挑了人家,怕是年后大约就要择定婚期。老太妃终究舍不得骨肉,想趁着明日家宴,拿外孙女即将出阁为由头让她搬回来,今日算是打个铺垫。

秦念月却仍高兴不起来。

当日谢珽含怒放话要将她外嫁时,她就知道,表哥对她恐怕已无半点爱怜。之后独居荒僻,无人问津,数九寒冬的天气里,她心里残存的希冀亦渐渐灰败了下去。表哥无意,外祖母不容她做侧室,楚氏的根基愈来愈稳,婚事仓促寻定,这座王府她注定是不能久留的。

既没法留在谢珽身边,近水楼台又有何用?

秦念月灰心丧气,瞧着老对头郑吟秋被家人捧在掌心,做任何事都有人帮衬谋划,羡慕之余,不免暗中泛酸。

都在内宅,谁还瞧不出郑家的打算?

无非是没捞着王妃的好处,想蹭个孺人的名分罢了。老太妃又上了年纪,喜欢留个亲近的晚辈在跟前尽孝,定是乐意笑纳的。

秦念月越瞧,心里越气。

以至郑吟秋在老太妃跟前凑趣罢,做到她身边打招呼时,秦念月都懒得摆出惯常的乖软含笑姿态,只冷淡应了声。

郑吟秋笑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