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珽诧然睁眼,看到案头多了个香囊。
墨色锦缎做成的香囊,流苏也是同色, 上头未见绣纹,外形酷似菱角, 挂在檀木笔架上还挺合适。
周嬷嬷操劳诸事未必有这闲心, 难道是阿嫣做了让她挂在这儿的?
谢珽饶有兴致, 取在掌中细看。
门外忽然响起了周嬷嬷恭敬的声音, “殿下, 照月堂的太妃来了, 说是有要是商议。”
祖母?她来做什么?
谢珽忙站起身了迎出去, 就见冬日暖阳下,老太妃拄着手杖,由嬷嬷搀扶着徐徐走来, 一身麝香褐的轻裘,头上暖帽金簪,威容毕露。见着他,也不似从前般慈爱含笑,只肃着张脸道:“这会儿手头没要紧着急的事吧?”
“祖母有何吩咐?”谢珽恭敬拱手。
老太妃将他浑身上下打量过,见衣衫腰带都是新换了干净的,便道:“既然已经换衣裳,那正好,这就同我再出府一趟,去见一个人,不会耽误你多少功夫。”她的语气绝非商量,而似焦急命令,脸上神情也颇冷沉,似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谢珽神色微动,“祖母是要见谁?”
“去了你就知道。”老太妃原就想抓个现行,不肯多拖延半刻,见谢珽尾指上吊着个新做的香囊,分明是出自女子之手,一猜便知是春波苑里楚氏的手笔,心头愈发不快,将手杖重重一顿,道:“忘了你父亲的事吗!咱们府里,怕是又要出京城的奸细了。”
这话说得太重,谢珽脸色微变。
当年老王爷谢衮战死沙场,朝廷宣扬的是为国捐躯,不慎被困后力不能敌。唯有谢家人心里清楚,当初谢衮并非孤身冒进,也安排了极妥当的粮草人马支援。万无一失的事情,本可凭从天而降的奇兵挫尽敌方精锐,早些结束战事,却因军将叛变,落得孤立无援,力战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