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头顶上,汗水顺着额头留到面颊。
他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声音,勇毅侯及其七子已死,尸身就在城外白石观,皆为儿子所杀。后者强掳良家女,企图行不轨,前者教子无方,纵容生事,言行无度,辱骂皇家颜面。儿子...徐慨语气很平缓,如同陈述着旁人杂事,儿子,皆一刀毙命。后又查,白石观为京中勋贵世家行苟且之事大开方便之门,挂羊头卖狗肉,以道家清净为幌子,实则内里污垢连天,儿子一怒之下便烧了白石观。
徐慨从袖中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双手捧过头顶,这是白石观近年来与勋贵豪门私相授受的账册。
魏东来迈步接过。
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什么时候也没有。
徐慨不敢抬头。
他对这个父亲知之甚少。
也不如两个哥哥讨他喜欢。
他从小便不亲近父亲,一来是千秋宫嬷嬷的教导,君重于父,子轻于臣,他与圣人虽是父子,却更是君臣,不可仗着血缘有半分僭越,二来是两个哥哥占据了父亲所有的视线和关注,他性子冷淡,不屑于亦不善于做此事、出此言。
儿子与父亲,渐渐就淡了。
他不知,今日之举,是福是祸。
可他知,无论是君是臣,他都不应有所瞒骗。
徐慨跪得笔直,面色半分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