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更深处,也许还是愧疚——越晟始终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苏融。
当他瞧见那封折子时,恍惚间竟有种错觉,怀疑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这封折子怎会出现在长定殿里,难道是某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在他登位之后,自作主张地将当年“大揽权柄”的苏丞相除去?
“嘘。”在越晟陷入难以自抑的想象中时,忽然嗅见浅淡的熏香,苏融抬起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叹息似的道:“又在瞎想了。”
“我都在你面前了,”苏融说,“还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越晟抱住他,把头埋在苏融的颈窝处,含糊开口:“太傅,太傅。”
苏融拍拍他的头,觉得自己好像养了只黏人的狼崽子。
*
像是眨眼间就到了白日,越晟搂着苏融,断断续续地说了好多事情。
他素来寡言少语,鲜少有这样强烈的倾诉欲.望,他想把自己埋在心底里隐蔽的心思都告诉苏融,想把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都数给他听,甚至想博得苏融的怜惜,在不动声色中更近一步。
殿门被人小声敲了敲,有人道:“陛下,昨夜的贼人招供了。”
越晟懒散地从床榻上起身,一手还扣着苏融的腰,等人进殿后,苏融才后知后觉地去掰他的手。
越晟转头看了看他:“孤不会放的。”
苏融:“……”
来报的人是刑部尚书,他隔着一扇薄薄的泼墨屏风跪在外厅,隐约能瞧见里头床帐里两个人。
“……”刑部尚书内心嘀咕,越晟冷情冷性,怎么会在大白天搂着个人坐在床上……
“怎么不说话。”越晟的声音传出来,冷冷淡淡,听上去心情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