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第二天夜里,他将细长条的白绫一圈圈缠在腕间,拿了桌上早已备好的小瓶鹤顶红,又从墙上取下一把长剑,剑鞘触手冰冷,剑身寒光晃眼,苏融将这把剑别在腰间,出门牵了昨天才让下人买的马,翻身跨坐而上,一句废话也没有多说,在夜色里直奔皇宫而去。
这几天宵禁得早,大道上早没了人,苏融纵马而过,激起一阵响亮的马蹄声,立即有巡逻的禁卫军被吸引了过来,喝道:“前面的人,停下!”
苏融置若罔闻,甚至越骑越快,夜风刀子般掠过脸侧,带来令人清醒的凉意。
墨发本高高竖起,此刻也有些散乱下来,愈发衬得马上的人面如白玉,漂亮的桃花眸里雾蒙蒙又冰凉凉,酝着超乎寻常的冷静。
苏融马不停蹄地一直到了宫门口。
守门的禁卫军见他一人一马过来,提了长.枪欲阻止,突然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迎面飞过来,抓住一看,竟是一块龙纹盘桓的黑金令牌。
宫门打开,苏融纵马从几位禁卫军头顶奔过,肆无忌惮地骑着马入了宫,一直到了行云阁前才停下。
他动静这么大,宫人们却像瞎了眼聋了耳朵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苏融翻身下马,走到行云阁前,看看里面明亮的烛火,一脚踹开了殿门。
门“砰”地一声打开,苏融一眼瞥见里头伺候的小汤子惊惶地抬眼看过来。
等望见苏融拔剑出鞘,冷着一张漂亮的脸,直直往床榻上微垂着头看书的越晟走去之时,小汤子更是瞪圆双目,喉咙里咯吱作响,连滚带爬地跪到榻边。
看那样子,似是要拼死护着越晟。
苏融理都没理会他,垂落的剑尖在砖石上划下淡白的痕迹,越晟抬起头来,淡声道:“你就这样来杀孤?”
苏融提剑的手微微发颤,语气凶狠:“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越晟把书扔下,从榻上站起来,苏融才发现他穿着一袭正式的朝堂冕服,纯正的黑色在他身上,显得人更加气质冷峻,举手投足间都是高高在上的漠然。
苏融平举起剑,在瑟缩在地的小汤子的惊恐注视中,毫不犹豫地朝越晟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