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陆辞眨了眨眼,亲切道:“我有意建立义庄,却愁人生地不熟,不好寻个臂助有些无从下手……原想着不好叨扰蔡兄,却不料蔡兄如此情深义重,专程抽空上门,就来为我分忧……眼看盛情难却,我唯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蔡齐:“……”
接触到陆辞温暖热情、明摆着‘抓到壮丁’的目光的那一瞬,这位近些年来也是靠雷厉风行的做派、在转任磨勘中一帆风水的堂堂随州知州,愣是打了一个寒噤。
就在蔡齐懊悔于自己这番自投罗网的举动时,费了两日功夫、匆忙地赶回任地的欧阳晔,尚未来得及从仓促旅途中缓过神来,很快就接到了由侄子寄来的书信。
修儿素来内敛寡言,且他们叔侄才将将分别没多久,怎就有信来了?
欧阳晔蹙紧眉头,以为是寡嫂家里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状况,连修儿也处置不好,于是一边疾步往官衙赶,一边就在路上拆开了信。
结果翻开一看……
他的脸色在一阵微妙变化后,彻底凝固在了发苦的窘迫上。
在这封并不算长的信里,欧阳修言简意赅地讲述了自己成功摆下陆公门下,以及陆公的真实来历和身份……
更在信尾时,先以一种很是担忧的语气重提了当夜他的酒后戏言,旋即善解人意地提议,履行承诺时,不如稍作折衷,于街头巷尾寻一糕点手艺人,制成杯盏形状,以替实器……
欧阳晔却丝毫不觉感动,甚至瞬间垮了脸。
若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侄儿,难道不该是做个明白人,故意忘了他那日的胡说八道么!
第三百三十四章
郑氏自是不知,修儿那极为诚恳体贴的建议,都快把被他铁了心地逼着去吃杯子的叔父欧阳晔给感动哭了。
在暗自激动了好些天后,她对于修儿走了天大的好运、竟有幸接受那广为人知的文曲星、陆三元的亲自指导这点,才渐渐平复下来。
只是她面上不显,每到入夜,却总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忍不住去寻亡夫的牌位倾诉。
这晚她说着说着,念及这些年来独自抚养一儿一女的不易,以及修儿一直以来都极为懂事,女儿也温柔贴心的模样,又忍不住淌下几滴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