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者,陆辞愿为哄母亲高兴独自远行至此,见些造价不菲的胭脂水粉,也不惜大撒银钱,显然是个极孝顺的。
既然重感情,那他这个做舅舅的,不也当仁不让地当沾点光么?
只是当日没想到妹妹还藏了这陶朱公的本事,他想的是将个迟早要变成打秋风的讨嫌鬼打发得远远的,亦看着孤儿寡母好欺负,不欺白不欺,才做得太不留情面了些。
现要修复关系,就很是困难了。
好在陆辞年纪小,妹妹也未跟着来,他要哄哄一个半大郎君,想必也不是多难的事。
不论如何,都不能轻忽慢待了,而需当贵客一般款待。
尤其是在他们最为缺钱的现在……还得同儿子说说,将人哄好,但别带人到处乱走。
毕竟一个孩子,纵使出远门,娘亲因担忧而多让其带了些盘缠,也不可能撑得住这般放肆的挥霍。
他得尽快将陆辞手里的钱挤出来才行。
这些天陆辞采购的那些货物,都已提前送到码头边的塌方了,需要随身携带的行李,看起来并不算多。
孙静文对此更丝毫不觉有任何不妥——世间总不乏锦衣夜行、财不露白之人,要是出趟远门,非得弄得连锅碗瓢盆都带上的繁琐,那才是小家子气。
况且,他可是再清楚不过,单是从自家店铺卖出去的货物就已不少,而具体跑哪儿去的了,还是他家伙计亲自送去的呢。
陆辞既然有意藏富,他当然也善解人意地不去揭穿问询。
在得知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孙静文,就是自己的表兄时,陆辞面上掠过一抹淡淡的不自在,只很快掩饰过去了。
但这份稍纵即逝的神色,还是被孙静文给清晰地捕捉了去。
在孙父霸占陆母奁产时,孙静文虽才八岁,似懂非懂,但也开始记事了,当然明白陆辞这幅神情和明显冷淡下来的态度意味着什么。
他假装不知,仍然是无比热情的态度,连非亲非故的朱说,都当亲弟弟一般的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