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睁眼就对上一双沉黑沉黑眸子,越读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低声问:“醒了很久吗?”

纪游说:“还好,不算久。”

越读就知道其实挺久了。

自从宿主一个比一个诚恳地发誓以后不会再隐瞒她什么之后,她的语言风格就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如果是确定的、没什么所谓的事,就直截了当地回答是或者不是,顺便撒个娇;

如果是不大想说的,就开始模棱两可,要么“还好”,要么“没什么”。

越读摇了摇头,往上挪到和纪游的头顶平齐,探过来在她下巴上啄了一口,随即若无其事地起身穿衣,遮住遍布上半身的红痕。

纪游幽幽地看了一眼,也只好起来穿衣服,她身上同样有痕迹,但数量少,力度轻,再加上自愈力强,这会儿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暴食毕竟是暴食,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啃啊咬的,简直能用齿印写出一句“此人我的”。

而嫉妒也毕竟是嫉妒,看见另一个自己的占有宣言就忍不住发病,誓要占领更多领地,最好能写出句“明明是我的”。

结果是苦了越读,在宿主意识交接的日子里永远是一痕未消一痕又印,整得好像日夜笙歌似的,倒不是身体有多受不住,主要是心理上发怵。

最后只能安慰自己:宿主刚成年,想咬人、爱攀比、总喜欢看人受不了讨饶之类的都是正常现象,等再长大就好了。

她选择性忽略了几百岁几千岁的宿主也没好过的事实。

今早还好,纪游选择按兵不动,一方面是要装乖,一方面是实在不适合。

她们目前并不在原本定居的据点,而是在北上前往北方据点的路上、某小据点里的旅者临时住所,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越读和暴食在这里停留了一天,原本计划今天上午出发,嫉妒也知道安排,所以没添乱,打理好之后索了个吻,就和越读挨着安安静静吃早餐。

半小时后,两人站在据点出口处进行登记。

这次她们没有变装,也没有登记假身份,尽管一旁的墙上就贴着针对她们的悬赏令,还是纪家发布的。

不过这悬赏令能抓到人才是奇事。

当年第一版悬赏令发出去没多久,纪家人就意识到越读在北方据点的形象是伪装过的,这才找沿途几个据点对她有印象的人,根据口述画像,重做了一版悬赏令。可惜那画像过于失真,就算越读和画像面对面,旁边站着的无聊群众也认不出来。

纪游就更别提了,她离开北方据点时才多大啊,压根没长开,纪家在小女孩画像旁附了她母亲的脸,巴望着能有路人通过母女相貌的共同点找到正主。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长大的纪游和纪大小姐还不到两分像,她的脸从来都是自己的,不受父母亲缘的影响。

唯一的问题是,那头标志性的酒红色大波浪着实显眼,前些日子暴食都盘发戴帽子,利落飒气,而今天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