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清秋一笑,也不理他的插科打诨,“邓力要回来了。”
赵骏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邓力会回来,早晚而已。
即便不是为了报仇,龙头帮也绝不会放弃安乐县这个北去的必经之地,也就是所谓的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和氏之璧,贵重无价,匹夫生死,无人在意。
朝清秋轻声道:“邓力这次回来必然来势汹汹,为了报仇也好,为了戴罪立功也好,绝不会手软。咱们还是要早做准备才是。”
一向玩世不恭的读书人面上破天荒的有了些严肃,“绝不能让他们进入安乐县,不然县里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枉死,这些世世代代拿锄头的乡民可抵不住那些山上匪人的利刃。”
“自然不能让这些寻常百姓卷入其中,所以这次我打算把战场选在安乐县之外,只是有些事还需要大人出面一二。”
赵骏笑道:“有事朝兄弟吩咐就是了,我一定尽力而为,你我兄弟,何分彼此?”
朝清秋一笑,“大人这般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东都城里的一个故人。”
赵骏三口两口的喝光了酒壶里的酒水,将手中的酒壶远远抛出。
一壶酒而已,他的面色却已经有些涨红。
“不是哥哥自吹,我少年读书之时也算的上是过目不忘,家乡那些老儒见了我都要赞一声难得的读书种子。后来年岁大了些,年少轻狂,更是在我们那的大城里白马做歌,醉宿青楼,如今想来那时的日子真的是浪荡的很,倒也十分让人怀念。”
“当年我从北方渡江而来之时,虽然也曾经设想不少,可从来也没想过会有今日这般境遇。那时以为天高地阔,一身北来必然能实现我那滔天之志,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过是弹指之间。只是等到真正做起事来,才发现原来自己终究还是坐井观天,心大才薄。”
“大人已经做的很好了,护佑一方,说起来简单,可真正要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赵骏后仰倒地,任由身上的青衫沾染上泥土。
“少年人总是喜欢高估自己,低估这个世道,难免碰壁。不过少年嘛,若是没有昂扬意气,如何是少年,所以我其实并不后悔,反而有些想要感激当年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
朝清秋笼着袖子,一身青衫被风吹的微微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