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庆淋笑着举起酒杯:“这香槟美味,选用的同园同年中最上乘的黑皮诺葡萄,陈酿十二载,是家父特意为江小姐准备的。江小姐不妨品尝一下。”

江明雾撇撇嘴,将那香槟酒杯放在鼻尖嗅一下。

“库尔罗曼尼罢了,不是最好的年份。”她说,“我家里有95年的,改天可以送府上一瓶。”

这话就说得很漂亮了,连年份都苛求的江明雾,根本不屑这在叶氏看来是上好的香槟酒。至于送府上一瓶,送府上的谁呢?这就是江明雾自己喜欢了。

叶可可站起身,走到江明雾的身边坐下,伸手取过她嗅过芬芳的香槟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赔罪。”她说,眼睛晶晶亮,看着江明雾。

江明雾眯着眼睛,心想这妞几天不见,真是越发得勾人了,这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陪酒赔罪都用在她身上了。

“哦?”江明雾用手撑着脑袋瓜,“我们有什么过节吗?我怎么不记得?哦不,我们认识吗?”

“认识的。”叶可可深呼吸一口,只觉得这香槟让人唇齿生香,她借着酒意稳住心神,“sunny,你贵人多忘事,要不我们单独聊一下?”

江明雾觉得真是我艹了,今天的打开方式可能有些问题,怎么叶可可这样主动勾引,仿佛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仿佛就想和她冰释前嫌,仿佛就跟转了性一样主动迫切。

江明雾不由自主地扬起红唇,笑了。

这段晚餐适可而止了。满座恐怕除了叶可可,所有人都没有吃上几口。但是江明雾的兴致已经不在这里,叶鑫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叶鑫说:“不如你们散散步消消食,可可,带着江小姐参观一下我们家。江小姐请赏脸。”

江明雾站起来:“家里有什么好参观的,不如请可可陪我去兜兜风?花园路的夜景也是本市一美。我保证十一点之前将可可送回府上,就是不知道叶老板放心不放心我?”

她笑笑,那样放肆妖冶,仿佛一朵摄人心脾的食人玫瑰。

叶鑫忙不迭点头:“怎么会不放心?江小姐是可可的密友,可可能同江小姐相识,简直是三生有幸。”

叶可可无悲无喜地看着这一家人。

这一家在江明雾面前做狗,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的一家人。

叶鑫恐怕不知道江明雾对她抱着怎么样的心思吧?即便知道又怎么样?在叶鑫眼中,金钱挂帅、唯利是图。别说江明雾要和她处朋友?即便是要囚。禁了她做玩具,怕是叶鑫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叶庆洋不是最会颐指气使吗?曾经那样大言不惭地说回来要叶可可的好看。现在呢?在江明雾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从不离手的烟、曾恶意喷在叶可可脸上的烟,还不是因为江明雾的一个皱眉,就不敢再抽?

宋胜男母女三人,脸上也是色彩纷呈。那种想要融入上流社会,但是怎么都挤不进去的感觉,如鲠在喉。自诩时尚达人、潮流先锋的叶庆澜,却因为江明雾的一声不搭配而否定全盘;自以为已经够昂贵、够奢侈的叶庆淋,却被江明雾三言两语给鄙视了;自诩为贵妇人的宋胜男,更加是连说话的份都没有。

叶可可回头看一眼这一家人,真是一群衣冠禽兽、卑躬屈膝得很悲哀。是不是曾经,她也不过是他们中的一员,跟在他们的身后,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

太可怕了。

叶可可心想,在座这么多人,都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们的喜怒哀乐这样直白而卑微。